青松湖公园,顾名思义,园中含有湖,约占三分之一面积大小。
湖边杨柳依依,水上涨蔓上边沿,大片睡莲覆盖在水面倒映在水里,以绿为底色,以红、黄、白来点缀,宛如油画般晕开。
下午五点,气温依旧高的吓人。
天空蓝得耀眼,没有风,草叶不动,世界很安静,时间仿佛静止。
解扬依靠在柳树下,出神地盯着湖面的野鸭子戏水。
成波则拢起了火堆,烤制着鲫鱼,一缕缕白烟混着鲜香萦绕盘旋,最后散至空气中,随风远去。
“尝尝?”架子上的鱼被烤得滋滋冒油。
解扬接了过来,撕了一块尝起来,肉质鲜美细嫩。
“以前经常烤?挺好吃的。”
“没。”成波探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回道,“第一次。”
解扬扬起一边嘴角,言语之间带着两分戏谑。
“有天份。”
都不是话多的人,空气一时陷入沉默,两人很快把钓到的几条鱼吃完。
“我准备——”
“你什么——”
几乎是异口同声。
成波抓了一大把泥沙,边扑灭火,边示意他先说。
解扬张望一圈,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询问旁边少年:“准备什么时候走?”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
成波这些天没有外出任务,每天睡醒就跑到楼下小广场树林里砍砍树枝、削削箭,或者帮着一起修补、加固车。
偶尔没事的时候,他喜欢闲逛乱晃,检查附近栏杆、铁丝网是否牢固。实则,两人心里都清楚,都是为了以后偷溜出去而做的提前工作。
夜半,出逃成功的最关键因素,莫过于提前踩点、熟悉路线。
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明里暗里配合,倒也没叫人察觉。
也不是没想过正儿八经从大门出去,可橘馥郁这女人,绝对是个难缠的硬茬。
在她心里,认为救了他们,这就是欠下的恩情,不要求你们多感激我,但得为基地卖命干活!
俗话说的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报完之后,你们才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谈离开。
但两人岂是那种任由人摆弄之辈?
太阳从地平线落下,天即将黑漆漆一片,两人一前一后朝公园里唯一一座建筑物走去。
他们几乎是踩着饭点时间回来的。
彼时,孙献和阿轲一人拿着一个铁勺,将锅里熬得浓浓的蔬菜粥分给众人。
“来,李阿姨。”
“给,端好了啊!”
另一边,橘馥郁和汤心缘正蹲在地上洗水果,身边围着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孩子,活泼又天真。
“心缘姐姐,昨天我吃了桃子,今天分我一个梨子,好不好呀?”
“馥郁姐姐,我要桃子!”
“我这个好大!”
“谢谢姐姐!”
“……”
乍一看,恍惚似是亲朋好友凑在一起,寻常周末,大家开车出来游玩野餐而已,再正常不过。
要不是清楚公园外面满是行尸,难以置信这是在末世能见到的温馨画面。
虽然橘馥郁这人特别强势,但成波不得不承认,在管理营地方面,她确实功不可没。
橘馥郁端了一碗粥走了过来,恰巧坐在两人旁边,她照常和解扬点点头,没忍住暼了眼成波的小腿,故作不经意问道:
“腿恢复好了吗?”
“好了,明天就跟我们出去。”
成波吸溜了一大口粥,这次他没推辞,爽快道:“行啊。”
听见想要的答案后,橘馥郁放下心来。
虽然有点疑惑这小子今天咋这么好讲话,但也没发现其他异常,便哧溜哧溜喝起粥。
青松湖公园建的这座楼,五层高,每层功能各不一样,有图书馆、画廊、观景台等,现如今全打造成一个个小卧室。
解扬住的那间离成波不远,午夜十二点,两人快速用床单打包好要带的东西,其实也没啥好装的,他们之前的包裹早丢在江底,包括偷出来的那两把枪。
整栋楼都没有光,黑黢黢的,换个胆小的人来,得吓个半死。
两人轻飘飘的拐到一楼,没发出任何声音。
门虽然用锁从里面死死锁住了,但这只是小问题,他们队曾经所有人都专门研究过怎么开锁,为的就是今天,对此,驾轻就熟。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相处,基地里的人对他们毫不设防,当然对队友也不必有所防备,或者说是没觉得有人会想不开要逃走,图啥呢?
外面都是吃人的怪物,待这才安心呐。
出了门,成波还好心的顺手虚掩上了门。
两人疾速朝着西南方向跑去,月亮的余晖洒下,化作一片银白,落在眼角眉梢处。
公园四周皆是围栏,挡得住丧尸,却防不住人。他们之前敲定好几处地方,都是远离小区、商场的偏僻小路。
栏杆有两米高,旁边种着茂密的竹林,以及熙熙攘攘的荆棘杂草,隔绝了外面的窥视。
成波腿脚不便,解扬踩着一块菊花石,用力把他先托举了上去,成波眼疾手快的抓住栏杆尖尖,与此同时,腿也向上登了两下,最后成功横跨在栏杆上。
由于光线太暗,不可避免,手与后背都被钢丝网的刀片割出裂口,浅浅冒出血珠。
成波一边握住解扬的手,好让他借力爬上栏杆,一边也不忘关注外面的情况。
这里可能真的很偏,老远处只见渺渺几个晃动的身影。
心里忍不住暗喜,天时地利人和,老天都在帮他们逃跑!
栏杆外没有垫脚石,两米高度,搁平常,成波眼也不眨地跳了下去,但如今腿没好全,不敢太使劲。
等解扬寻到一块石头搬来时,成波才跳了下去,双脚落地。
“先别走,整理下。”
成波蹲下来,解开床单,从里面挑出一盒创口贴,打开后拿出几个递给解扬。
“有血腥味,以防万一,贴上吧。”
解扬没说什么,接过后,干脆利落的撕开包装,把身上所有划到的伤口全贴起来。
就在两人准备就绪时,前方花坛处传来一声嬉笑怒骂,没几秒,一个极年轻的男生从阴影处拐了出来,神态自若,身后零零散散跟了数十人之多,男男女女都有。
男人从怀里掏出手电筒,光射在解扬脖子上,他走近几步,看清楚两人后,语气轻松愉悦,跟着后面调侃:
“吓我一跳,我当是哪里跑来的野猫野狗呢,原来,是两个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