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拿捏不准她到底记不记得之前在山上发生过的事情。
如果记得，那她就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了。
怎么可能还会愿意去他宿舍洗澡？
但她就是去了，无比坦然。
穿的是警局里女同事的衣服，正好借用一下。
也没挑特别远的，开车就十分钟不到，挑了个面馆。
面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和蔼大叔，见到他们两个，笑眯眯地招呼：“要吃点什么？”
“青菜面就好。”她胃口不好，吃得也清淡。
秦越倒是点了一碗牛肉面，上来的时候，加了很多的辣。
热气腾腾的。
“上午裴清己找我了。”她开口就是暴击。
秦越握紧筷子，沉声问：“没对你做什么吧？他这种人，坏得流油。”
曲妍抬眼看了他一眼，面的热气模糊掉了他的面容，看起来显得有些怪异。
正义有时候好像也不是那么正义。
她想着，摇头轻声说了一句：“没做什么，他只是想让我给他解释的机会。”
她其实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定罪，但是她知道，上面会派人过来的，到时候会提起诉讼，看看是怎么判。
秦越吃不下去，打量着她的神色，问了一句：“你真的不会因为他对你的偏爱，就喜欢他吗？”
“很多女孩子，都会因为一个人对她好，就不去看他这个人本来的模样。”
就像是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人一样，愚蠢又喜欢自我感动。
他其实压根就不在乎她们，她们喜欢的无非就是他表露出来的那些外表。
“我没什么想法，如果真的有，那等判刑之后吧，在这之前，我不想跟他见面。”曲妍明确表示了自己对裴清己的不喜。
或许等到他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后，她会愿意坐下来好好谈谈，她对裴清己的内心世界还是保持有一定的好奇心的。
毕竟这样一个堪称完美犯罪的嫌疑人，还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她很有兴趣研究关于他杀人的动机等等因素。
最大的对手被pass掉了，他觉得很愉悦，碗里的饭都香了。
曲妍看着他吃完一整碗，忽然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一起出来吃饭吗？”
“什么？”吃饭还需要理由的吗？
“因为有个人会来找我，我不想浪费时间。”她抬眼看向从门口进来的人。
他仍旧坐在轮椅上，好像真的那样孱弱一样。
温润的眉眼噙着几分淡淡的暖色。
看向她的目光带着眷恋：“妍妍——”
曲妍抬手打断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所有话。
看向秦越：“局长刚给的指示，抓吧。”
递过去的手机页面，显示的就是局长刚发的短信。
时间不短，正正好。
秦越顿了一下，随后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直接冲上前去。
抓人！
但是裴清己是有保镖的。
所以秦越没能第一时间抓住他，反而是曲妍，看了眼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又看一眼不打算跑路的裴清己，上前。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的吧？”
他点头，依旧是弯眸轻笑：“知道，你是来抓我的。”
“不怕？”
“不怕，我是无罪的。”
曲妍：“......”为什么总有人想当然呢？
她弯下腰来，直视对方那漂亮清浅的琥珀色双眸，定定道：“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他向来无法拒绝她的。
于是他说好。
她离得近，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身上的清香，还有刚吃完面的那种面香，很温柔，很亲切的样子。
他有点怀念很久前的那个拥抱了。
那时没有这么血雨腥风的。
“如果你无罪，我就嫁给你。”
话音才落，他眼中诧异陡然升起：“你是认真的吗？”
他连做梦都不敢做这种放肆而又大胆的梦。
他做过最大胆的梦也不过是亲吻她的唇。
曲妍点头，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赌吗？”
要他配合调查，然后她给出结果。
“曲妍！”秦越恼了，喊了一声，想冲过来打断两人的谈话。
但谁也没偏头看过去，仿佛有一种奇怪的磁场，将旁人隔绝开，只剩下他们。
裴清己抿唇：“你总是骗我。”她之前就骗他说要一起去遥远的地方成家。
她是个骗子。
曲妍没有辩驳，而是反问：“我只会骗小影，你是吗？”
他：“......”他是的。
但他不能是。
“我不是。”他开口，从未有一刻如此厌恶自己那为了自保而生出的另一个身份人格。
他希望自己是干净的，是能够配得上她的那种干净。
于是他也开始忘记，自己的手上沾过血，也忘记曾经碾碎尸体的愉悦感。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她身上没有手铐，于是走到他身后，“那我带你回警局。”
“好。”
这下对面两个人都不打了。
保镖上前拦路：“少爷，您不能走，夫人他们会生气的。”
“抱歉，办案，请不要妨碍公务。”曲妍说了一句，看向面色沉得厉害的秦越。
秦越冷笑一声，推开保镖：“对，办案！滚开！”
他火气很大。
走过来就想铐着裴清己。
被曲妍拒绝了：“让他体面一点吧。”
这份关心落在秦越眼里，愈发不是滋味儿。
明明裴清己这个家伙都已经失败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凭什么现在逆风翻盘，在绑架完她以后，还能得到一个跟对方结婚的机会。
他恨不得回到之前拿走证据的时候，狠狠给自己一脚。
然后把证据摆在面前，直接给他一个死刑。
说是公平竞争，没让你这么卖惨可怜的。
曲妍也不看气炸了的秦越，安静推着裴清己走。
现在不需要她再怎么去管证据的事情了。
已经失去的拿不回来，那么这份，恐怕再也不会有内应拿走了吧。
毕竟——
谁也不能看着对方得利。
曲妍压下眼底的冷色。
等一身装备齐全的小队收拾好准备出门时，正好撞上曲妍。
一队十几个人是要去逮裴清己的，一个就推着人上门了。
“你......”王洲冲在最前面，看到她跟杀人犯和谐共处的画面，诡异地来了一句，“你忽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