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朝他做了个极具挑衅的动作：从门缝里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然后缓缓竖起中指。
在秦越眯眼往门边走时，飞速收回手，然后关上门，严丝合缝，并且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呵~”秦越双手环胸，冷笑一声。
扭过头来，就见曲妍好奇地看过来：“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冷笑了？
怪瘆人的。
他臭着一张脸，听到她的话，才换了个表情，轻咳一声：“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挺冷清的，要是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他抬起一只胳膊，展示了一下贴着衬衣的肌肉，宽肩窄腰，比例极好。
笑着的时候，那两颗虎牙怪张扬的。
皮肤也不是那种太白的，反而带着点蜜色的感觉，很俊朗。
像是很舒服的秋日阳光，让人晒着就想打盹。
她也跟着笑了一下，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奶奶，吃饭吧，秦越都快饿瘦了。”她搀扶着老人家出来，秦越热情地去端菜。
三个人谈笑的声音充满和谐。
四个人的房子里，三个人的笑声，黑暗的房间里，一双冷然的眼，静静看着屏幕里的一切。
饭后，曲奶奶去休息去了，曲妍这才找到单独相处的机会，跟秦越讨论一下关于裴清己的案件。
“他说的哑姨，我已经让他们去询问了，至于裴清己那边，他的态度也不能说不配合。”秦越一提到这里，面色就严肃起来。
“他本人完全不承认是自己杀害的那些人。”那简直是个硬骨头。
问作案的时间，他就说在山上睡觉，证人就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哑姨。
反而还会反过来问他们：他有什么作案动机。
就连之前王洲取证的笔迹，他都不承认，只接受自己的右手写的。
估计那时候就是心血来潮，所以才写的字，后来天气稍微好一点，他们就立马带人去搜查裴清己居住的房子。
但是很遗憾，并没有找到王洲之前说的那份看起来很眼熟的字迹，从而也就没有了鉴定的证据。
还是因为曲妍这个人证在，所以裴清己才没有被释放出去。
现在要证明对方就是杀人凶手的证据。
“你上次说的，关于内鬼的事情，我想了很久，我不能确定是谁，上次在赵庆忠的案发现场时，人太多了，能接触到尸体的，除了我跟王洲，还有鉴定跟法医，以及之前市里来的人。”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证据如果再拿不出来，这事儿不好办。”他眉头皱得紧紧的，对这事儿很愁。
曲妍思考了一下：“你们有说过，已经拿到了证据吗？”
秦越坐在沙发上，双手十指交叉，撑着膝盖，俊朗的眉目带着几分深沉：“说过了，但是没有用，他太狡猾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甚至还说——”他抬眼看向曲妍，见对方波澜不惊的模样，缓缓开口，“如果他真的是杀人凶手，你就不会活下来。”
其实这个理由，也被不少人认可了。
毕竟他们很难相信，凭借曲妍一个毫无经验的人，甚至还处在失忆中，真的能够从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手中逃脱，并且还将人给制裁的。
这怎么说都让人难以接受。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曲妍淡淡开口，喝了一口水，“明天我带你们去拿证据，然后回来我跟他聊聊。”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看到切切实实的证据，才会承认自己的恶行。
裴清己这种算好的了，曲妍心想。
如果他的杀人准则不是审判曝光，而是审判然后让人彻底消失，按照这人的杀人手段，估计最后他们连尸体都找不到。
到时候有证据表明他参与其中，却形成不了证据的闭环，那到时候才是真正的棘手。
曲妍往后靠了一下，苍白的小脸上没什么血色，依旧像是大病一场的样子。
秦越点了点头，缓和了一下气氛，换了个话题：“对了，听说你记忆不大好，需不需要这次一起找一个医生过来看看？”
“总是这样也不行。”
记忆重要吗？
如果换成之前，她可能觉得也没什么，毕竟生活都是自己的，就静养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自从在裴清己那边会想起一段记忆后，再回头看自己那些空白的记忆，总觉得像是在被雾气覆盖的迷宫里，她连自己的入口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用说找打出口了。
而且......她心底一片寒意：她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狩猎的人。
那种不适的感觉，如针芒在背。
奶奶或许也不是她的奶奶，她真正的身份又会是什么？
她也不得而知。
谜题太多，她选择以不变应万变，至少先解决了现下的事情再说。
曲妍沉思的模样落在秦越的眼中，就成了情绪低落的表现。
他想了想，站起身来，朝她伸出手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曲妍微愣：“现在？”
“恩，时间不等人，明天还有明天的事情要做呢，放心，到时候我给你送回来。”那双手带着薄薄的茧，干燥且温暖。
她想了想，将手搭了上去：“好。”
最近的雨少了很多，已经在开始退水了，车子也不像之前那样寸步难行，现在基本恢复正常。
她看着他的车穿过繁华的街道，从水田中的道路上，一路开到偏僻的地区。
这多少让她有些不安，毕竟没有记忆，且刚经历了一个连环杀人案的人，是脆弱的。
当然，对秦越，她还是有一定的信任的，所以扫了眼外面的路后，只问了一句：“很远吗？”
“快了。”
他说的快了，是真的快了。
很快车子就停在一处平坦的山坡平台上。
前方是巨大的断台，上面都是树木。
“需要步行一点路，来，我扶着你。”秦越打开车门，走到另一边，将她从副驾驶座中扶了出来。
捏着她细细的胳膊，再垂眸看看她瓷白的小脸，那上面一层浅浅的绒毛都能看到。
想捏一下。
曲妍察觉到他的视线，抬眸正想问怎么了。
却正好看到他那痴汉一样的目光，还有滑动的喉结。
曲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