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多了,耿月的原本乱哄哄的脑子更加疼了。
从浴室走出来,看到季淮安身穿一身纯白色睡衣,坐在书桌上看资料。
刚才散落一地的文件也都恢复了原样,屋里干净整洁,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耿月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也没回自己的房间,直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知道季淮安看到了,他不说,也没有反对。
屋里静悄悄的,耿月身体疲倦到了极点,抱着枕头沉沉的睡去。
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钟了,季淮安依旧在处理工作上事情。
打量了许久,她起身下楼,再上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喝杯牛奶休息吧。”
季淮安眸光如漆,让人琢磨不透,面色却是温柔可亲。
接过牛奶,温声说道:“马上处理完了,你去睡吧。”
耿月眼里含着笑,看清楚桌子上的合同,笑意加深。
“这么多的合同报价,看来这个月公司的营业很可观。”
“财务上面不会出任何的问题。”
耿月道:“那些董事没有再为难你吧?”
“你指哪方面?”
季淮安看了她一眼,只是匆匆一下,耿月便心头一跳,连笑容都停滞了一下。
“肯定是公司运营方面啊,不然还能是哪方面?”
她的躲闪,让季淮安的心里有了一丝酸意,索性扯下嘴角,也回了个笑意。
“接触的多了,发现公司账面上有许多漏洞,几笔金额比较大的钱流向了某一处,但是查不出来,你知道流向哪里了吗?”
耿月顿了顿,然后转身朝着他身后而去,手指轻轻的搭在他的肩膀,揉捏一会儿,才让自己恢复冷静。
“这个不重要,当初合作的公司太多,也许是某一家公司,现在不合作了而已。”
季淮安的脸色冷了下来。
耿月在他身后,自然感受到不到他的变化,担心他有所察觉,又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既然查不出来,那你放弃了吗?”
季淮安语气冰冷:“你想让我放弃吗?”
“不想让你在无用的地方浪费时间,公司稳定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事情暂时都不要管。”
“嗯,你说的对,不查了。”
耿月松了一口气,趴在他的耳边,嫣然一笑。
“那我们去休息好不好?”
看着她无害的笑意,季淮安的心里却冷的可怕。
通过她的表现,基本上可以确定,耿家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这一切的一切除了耿老策划实施外,耿月也在推动。
转天一早,季淮安早早的就起来,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耿月,面色冷然的离开了屋子。
季家,季父和季母坐在客厅里一言不发,气氛相当的压抑。
早饭已经做好,保姆叫了两次后也不敢再打扰了,最近,家里失去了平静,连带着佣人也变的小心翼翼。
季淮安来到父母面前,面对他们,他心里愧疚万分。
“爸,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我们去书房。”
季父面色阴寒,如果面前的不是自己的儿子,他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巴掌。
即便心里再气,他们还是去了书房。
季淮安没有啰嗦,把他们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给季父听。
后者起先眉头紧皱,到后来哈哈大笑,一扫往日的阴郁。
“好啊,这个方法再好不过了,既能保全了我们一家,还能让我在事业再进一步,而且还能保住你的名声,这对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季淮安继续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就怕您说服不了耿老,反而打草惊蛇,让那些黑恶势力加大砝码对付我们。”
季父满脸的自信。
“这个交给我来办,你只需要做好后勤保障工作,我和耿老头多年来的交情,他的底细我知道的比你们调查的还要多,我有把握让他全部交出来。”
眼里一道厉光闪过,冷笑道。
“他一个老家伙了,临死之前,若能保全自己的闺女,和辛苦打下的江山,也算值了。”
季淮安立马央求父亲给耿老一次机会,年纪大了,不希望他再遭受牢狱之苦。
看着儿子心软善良,季父安慰道:“放心,往后再怎么说也是亲家了,我不会让他坐牢的。”
季淮安的心才放了下来。
儿子前脚刚离开,季父就让妻子收拾东西。
“出什么事情了吗?淮安也是急匆匆的。”
面对妻子的担忧,季父哈哈一笑,并未多说什么,换好衣服出了家门。
他去的方向正是耿家,而且,他之所以收拾东西,那是因为他知道耿老活不成了。
为了不让儿子纠缠,他只能假意申请保护措施,住在检察院是最稳妥的。
对于他的到来,耿老显的有些意外。
季父也很意外,没想到他的病这么严重,走几步都喘的厉害,整个人瘦到脱相。
任谁看了都不敢相信这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曾是叱咤京港的头号人物。
不过,这样也好,早死早托生,不然,多活一天就多给季家造成麻烦一天。
俩人和往常一样喝了杯茶,下了一盘象棋。
耿老强撑着身体,一局结束,季父赢了,并且赢的很顺利。
耿老没有了再下一盘的力气,被人扶着躺在了床上。
季父脊背笔直的站着,准备真正的进攻。
耿老知道他来是有事情要说,而且还和自己现在运作的事情有关,也不着急,静静的等他先出牌。
两个老油条并没有太多的寒暄,反而有些直白。
季父说出了自己想法,并且向他保证耿月一定会嫁给季淮安,耿氏集团也一定会发扬光大。
这一切的前提,就是交出耿老手里所有关于黑道上的信息,并且去警局举证。
再然后就很清楚了,季父淡淡说道,好似一条人命在他眼里如同蝼蚁一般不值钱。
“耿月不能有坐过牢的父亲,这样对她对集团的名声都不好,而且,只有你死了,所有的一切才会尘埃落定,不然,公司那些被捏住把柄的人终日会惶惶不安,无时无刻的不想捞钱走人。”
耿老的面色发白发青,面对死亡,他一直都是恐慌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季父语重心长:“老耿,你现在的模样还能活多久?就算你私下一一运作,可是那些人有多么的心狠手辣,你我都领教过,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最终一无所有,名声尽失,集团也彻底覆灭吗?”
“怕就怕,你还没有运作成功,就先一步的撒手人寰了,到时候,我只需要施加点同情,但,绝不会让耿月进我们季家家门。”
耿老如同泄了气的气球,瘫软在床。
“也好,也好,本来也快活不成了,早点死还能发挥点价值。”
季父叹息一声。
“老耿啊,你犯的事情太大了,你以为法律都是摆设吗?多少眼皮盯着你呢,与其被发现再追究,不如主动承认,你放心,以我的手段,社会上不会出现你的负面新闻。”
最终这场谈判以一声哀叹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