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的一滴泪,季淮安的心脏有些抽动。
他难道真的冤枉了这个大小姐?
安若侧着脸,看向季淮安,她的眼神里还闪过一抹窘迫,这让捕捉到她情绪的靳宴川心里万分不爽。
微微用力,安若只能斜着眼睛看向对方。
“淮安,你真的误会耿月了,这次真的不是我们找事,是那些女人说话太难听了,还逼着她喝酒,还欺负她。”
季淮安没想到安若也会帮她说话,下意识的看向她。
却见她只是眼睛对着自己,整个脸还捏在靳宴川的掌心里。
他心里微涩,再次看向耿月的时候,眉梢透出了温润,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月月,这次当真是她们欺负你了?”
耿月心里委屈至极,她不愿意流露出来,偏着脑袋不回答他的话。
季淮安心下微叹,知道这位小姐的性子上来了,微微弯腰,凑近安慰她,声音温和。
“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你,只要你不生气,想怎么报仇都听你的。”
耿月眼皮动了动,把头低了下去。
一旁几个女人更加惶恐了,季淮安也不是她们家族能得罪得起的。
“季少,我们只是在和耿月谈合作,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
其中一个女人赶紧解释,生怕解释晚了真的遭到报复。
“既然这样,你们双方怎么会受伤?”
他目光澄净的看着几人,随后又转头询问耿月,温柔浅笑。
“既然我来了,你就把受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我替你兜着,算是我冤枉你的赔礼。”
自小他都是这样哄她的,只要季淮安忽略了耿月,或者斥责冤枉她,都会让她肆意的发泄委屈,任打任骂,任买东西。
“不用了,确实是在谈合作,后来发生了一些误会。”
耿月终于扭过头去看他,目光清澈,再也没有之前的傲娇之气。
“你不用担心别的。”
耿月摇了摇头,季淮安护得了她一时,也护不住她一世。
再说,她家里之所以能落魄到现在的地步,他是出了一份力的,如果说一点都不怨恨,她也做不到。
更重要的是,在他家落魄后,季淮安的父母曾深夜拜访,目的就是希望两家可以划清界线。
并且希望她和季淮安也能保持距离,不要再和以前那样打闹。
看着他眼中的温柔,耿月实在挤不出笑意,眼神躲闪几下,平静的感谢每一个人。
“她们真的没有欺负我,是安若和这位小姐误会了,但是我还是谢谢你们出手帮我,有时间我请你们吃饭。”
随后她又看向靳宴川几人。
“给你们添麻烦了,也谢谢你们,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她说着捡起地上的包,就要离开这里。
屋里的所有人均是一愣,一是她嘴里的谎言实在太明显了,完全不像是个误会。
第二点,则是惊讶她的性格变化,以往的她,不是能说出这番话的人。
靳宴川放下手里的纸巾,眼神幽幽的看向耿月。
“你们谈什么合作?”
他一张口,耿月的脚步就停在了原地,有些错愕的看向他,好一会儿回过神来,淡淡说道。
“只是一些小项目,不劳靳总费心了。”
安若赶紧从包里掏出三份合同,“合同还在这里呢。”
靳宴川接过来,随意的翻了几下,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这样小的项目,你也要做?”
他质疑的语气,像刀子一样,深深的扎进了耿月的心里。
一旁的五人中,有一个女人见耿月不敢得罪她们,胆子也大了起来,她嘲讽似的接话。
“靳总怕是不知道吧,就这样小的项目还是她求来的呢,为了这个项目,天天来我家里门口堵着,我爸是被她缠的烦了,才赏给她的。”
耿月强装镇定的站在原地,脸色的血色逐渐消失。
季淮安眼神一凛,上前两步夺了合同,眉头也是越皱越深。
“怎么会是这样?即使公司受到了创伤,也不至于走到现在的地步,月月,你......”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耿月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冻住了一般,他的心头猛烈一颤。
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以这样的目光瞧自己。
漆黑的瞳孔,没有温和,也不活跃,死一般的寂静下,含着一抹愤怒,怨恨,还有冰冷。
“月月。”
季淮安下意识的朝着她靠了两步,耿月盯着他后退了三步。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住了,他静静地注视着耿月,原本温情的眼眸里,覆上了一层空白和愧疚。
自从和耿老的对决结束之后,他每天都很忙,不是没关注过耿氏集团,但是在他的印象中,耿氏根基深厚,即便没有往日的辉煌,也不会受到业界排挤。
他也私下问过耿月需不需要帮忙,几乎每次都是石沉大海,他还以为这个小妮子整日玩乐,丝毫没有危机意识。
可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一份利润薄的几乎可以忽略,明显不公平的合同,她竟然日日去堵门。
季淮安不敢深想,但又隐约知道了答案。
默然片刻后,他突然朝着五位花瓶女人走过去,面色紧绷,还带着一些阴鸷。
仿佛她们几个就是他现在的发泄口,只有让她们几个道了歉,付出了代价,耿月就会回到之前那个天真蛮横的大小姐。
他举着合同砸向她们,语气冰冷异常。
“所以,你们就是拿这样的合同来欺负她?”
五人皆是一惊,所有人都知道,季淮安温润如玉,本性良善,人人都会夸赞他。
可是他生气的样子怎会如此吓人!
“我们,我们没有欺负她,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
女人瑟瑟发抖,头脑一热,全说了出来。
“只是让她喝一瓶酒,给她一份合同,只是在言语上讽刺了一番,其余的什么也没做。”
季淮安的胸膛更加起伏不定。
“你们算什么,怎么敢这样做?”
“对不起,我们错了,季少,你看在我爸爸的份上,饶过我们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