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金光以刁钻角度冲入那群女修当中。
“呲”，符夜以光阴作剑，脚踩折云，剑随意动，瞬息间割破一人喉管扬长而去。
鲜血迸出，那女修兀然瞪大双眼，她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喉头突然一阵鲜甜，仿佛被水淹没。
双手抓向脖颈，扣了几下后她才发现周围姐妹们的惊恐眼神，低头一看，自己已是满手鲜血。
可此时她已经说不上话了，只能绝望地等待。
而后几乎是翻版复刻，无论那些天权修士如何警惕，对面那剑修少女都如入无人之境，抬手翻飞间就收走一人性命。
而在队首的领队修士却浑然不察身后那场单方面的屠杀盛宴。
她是昨日不幸牺牲的那枚探子的妹妹，因为修为止步玉衡而被推出来当作废子，为身后那些天权期挡刀罢了。
可谁料对手不走寻常路，在她眼中，符夜一直待在原地。
她举着那枚玄天镜碎片，举的都有些累了，才发现不对，疑惑地转身。
未等这人尖叫出声，符夜一道神识蛮横打去，已是昏在原地不省人事。
……
她上前几步，用折云随意挑起几人的衣物查看了一番。
当真让她搜出几封密信，正欲翻看时刻。
“小夜。”低沉男声熟稔唤道。
是符星。
符夜没有回头，她无需确认便知道这是哥哥。
“那些女修修为高我一等，解决她们费了我好一番功夫。小夜应当不会怪我来迟吧。”
说是这么说，可符星半分狼狈相都不曾有，甚至还有闲心开玩笑。
符夜潦草点头，就当是应过了这番无聊玩笑。
她现在的心思全被那密信上的一行文字吸引住了。
“今日早些时候，陆嫣带回一只黑猫，似是妖族，上交宗主……”
泛白指尖攥紧那封密信，泛旧纸张和崭新墨迹扭曲融作一团，而后即被粉碎扬至空中。
符星也眼尖瞥到一眼那信中所写内容。
当真是孽缘逃不过，他感叹道。
……
粗大铁链从巨柱上缠绕而下，末端系在一道瘦弱人影上，那铁环中倒刺纵生，狠狠刺进那人的脚踝，使他轻微动弹都不得。
所幸那少年昏迷不醒，仍是一动不动。
他一身破烂布衣，堪堪遮住几处重要部位，竟是连裤子都未穿。
周身是一座囚笼，四方皆刻印着克制妖族的符咒，而外层由巨量灵炁包裹，其中隐含着狠毒禁制。
这里是云烟会专为妖族打造的死牢。
随着一声巨大闷响传来，少年悠悠转醒。
阖目微睁，一双竖瞳暴露，目光所及周遭环境，瞬时妖瞳缩成一条细线，眼神警惕。
愘愘声响由低渐高，因为惊吓过度而激出的利爪死死扒在地面上，他躬身耸肩匍匐在地。
一路大开杀戒直奔地牢，震开大门的符夜见到这一幕：……
随着厚重石门倒下，历久蒙尘的地牢各处扑起烟尘。
风卷灰尘，模糊了双眼和距离。
门口少女立在原地，任凭身边浮尘扬洒，只是静静盯着对方。
万物皆被蒙上一层灰色滤镜，那少年的身影不住抖动，是在扯动那条铁链。
焕霄发现符夜到来那刻便动了逃跑心思。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脚上那该死的铁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身处死牢之中的恐惧都不如他方才见到满身杀气的少女恐怖。
待他一阵白忙活后，方才如梦初醒。
再抬头，符夜已是站在笼外几尺开外，抱臂沉默围观。
这小妖怪当真是天生地养妖性难改，对自己的血肉都能下此狠手。
焕霄见挣脱不开这倒刺，不顾其上狰狞伤口，猛地跳起倒挂笼中，伸手向外探去。
少年体型修长，轻易够到了外层金光，可并无任何作用。
他不解，又是伸手再够，动作幅度愈加变大。
眼见那破烂衣裳马上就要无法蔽体，符夜无奈喊停：“你且歇着，我来。”
抬脚避开蔓延至脚底的血迹，走近几步，她探手触上那囚笼外的金色禁制。
这云烟会竟是也得了几分光阴传承，不知何等大师杰作。
却被用来行此恶行。
她低声暗啐，手上动作不停，淡黄灵炁甫一接触，便融入其中。
随着符夜不断加大输入，那金色壁障忽而爆发出极强光芒，而后逐渐黯淡。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这处囚妖阵终于灰飞烟灭。
符夜收回灵炁，低头。
焕霄此时正缩在笼中离她最远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意识到不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少年又往里缩了缩，懵懂蓝瞳死死盯着脚踝，连口大气都不敢出声。
符夜也不知自己怎的了，明明很生气，却突然起了几分坏心思。
她凉飕飕地对着笼内发问。
“喂，你见到过一只小黑猫吗？”
少年诧异地抬头。
“啊？啊……”
忽的变了神态。
“没有，没有。这里，就我，人类。”
颤抖声线极力掩饰着主人的慌张神色。
许是那少年也察觉自己表现的太过不对劲，他背手摸索了几下，又如梦初醒般抬起脏兮兮的衣袖擦了擦脸。
“好吧……”
眼前少女得到答案后语气低沉，眼中掩不住的失望和后悔神色。
“看来，是我和它的缘分尽了。”
焕霄不知该如何安慰，毕竟扯谎的人是他。
他看着那剑修少女劈开囚笼，又温柔细致地替他断开那铁链和脚环，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待他被符夜带着走到哥哥面前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坦白时机，怕是再不能从宽了。
……
符星就在地牢外不远处候着，见到两道人影，他愣住。
本以为二人赶来的时机正好，可没想到最后妹妹从地牢中带出的竟然是位半大少年。
可待走近细瞧，他才觉出不对。
那人畏畏缩缩的模样，定是藏了什么不该说的秘密。
符星焦急上前，一把拨开那头打结黑色枯发，下一刻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僵住。
正欲出口的质问断在半途，少年疑惑抬头，满眼疑惑。
那双澄澈蓝瞳直直撞入眼中，符星愕然：“阿花？！”
“不！不要，阿花！”
“难听！”
仿佛是触及了什么奇怪开关，原本几近缩成一团的少年猛地起身，口中念念有词，激动伸手挠向对面出言不逊之人。
少年几击不成，下一刻又被高他半头的符星伸手抵住不得动作，只能睁着一双圆瞳狠狠瞪他。
“噗——”
一旁隔岸观火的符夜忍到现在终于没憋住，破功嗤笑。
一时气焰嚣张的少年被这一声扑灭燃火，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