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媒婆见贞莲满怀期待的问她,暗下十分得意欢喜说:“这世上不管那样,就怕占个好字。花好人爱看,美女人爱抱。你虽命苦些,但长的俊俏,这就是人说的老天给你关了门,却为你开着窗呢!单等你毛窍大开能顿悟,巴掌大的脸蛋蛋也能让你日子好过荣耀呢!以前你太庄重,多少暗恋你的人不知深浅不敢亲近你;如今你开了窍,用软蛋这样鬼丑人放出了信号,暗恋你的人一下心里有了数,都纷纷上门托我帮他们成全美事呢!姐这人是个热诚善良的红娘,专意儿为天下男女成全美满姻缘,这番特意儿为你物色了个保你如意的好汉子。这人虽然比你大三十五岁,今年六十五了,但身体强壮,又是退休大干部,退休金能让咱这平凡人眼馋死!他刚刚才死了老婆,听说你是个贤惠勤快人,便托我来与他说和。你说这对你来说不是天大好事吗?人家门路广,关系又都铁,你若伺候好他,这对你孩子来说不是前途无量的事?还用担心他们念书上不了好大学吗?贞莲呀,改变你一家命运的当囗来了,关键就在你这一念之间了!你还犹豫个啥?我若有这等改换门庭的机会,早长一百二十条腿跑去钻人家被窝服伺人家了!”
只听贞莲冷笑说:“可我不是你呀!他再好也是腐木老朽,地位金钱遮不住他的腥臭!我娃自己走出来的路才算路,靠他妈睡老汉为我娃弄的前程,只会让我娃日后苦闷,既没脸面又活的不舒展!你看人家好跟了人家去,为你家孩子弄个荣耀前程去吧!”
听贞莲这话音不对味儿,大有讥讽她之意,成媒婆虽心中不悦,但还是强忍着,干巴巴笑着说:“看妹子说的什么话来?姐是掉了颜色的女人,不然这等打着灯笼都难寻难找的好事情,不说自己享福,就是为了我娃,我也要舍了脸去膀上这等荣耀人!这尘世本就污垢不堪,哪里有个干净圣土?什么出淤泥而不染?没有淤泥哪里能长莲藕开出让人迷恋的荷花来?世上只有死心眼的苦命人,没有脑子灵活的受罪人。这人要活的好,千万别走错了门,靠错了人。软蛋是个什么鬼东西?若用他抛砖引个玉,却也不失智慧人;真就以身相许,哪便是愚人傻子神经病……”
那贞莲一听成媒婆无故扯上软蛋,就有些忍不住了,没好声气的打断了成媒婆的话,硬声硬气的说:“住口!你休要用你的坏心脏口,污了软蛋!他虽人样丑怪,活的比你干净正道!”
“好妹子呢,别生气别生气!不打紧的不打紧的,这个不满意,姐再帮你找,男人多的是,总有你称心如意的!”成媒婆见贞莲气恼了,紧忙赔着笑脸,边这么说着,边回头一阵风似的走了。
贞莲见成媒婆去的快,有些余怒未消的朝着她去的方向狠狠的吐了几口唾沫,平静了一下心情,提着草笼子往家走去。她一路上便想着软蛋,这丑鬼自介绍信的事没办成,同自己在白狐娘娘庙的柳林分手后,都好久好久没见他的影踪了。贞莲有好几次上他家找他,总是见他家那破门锁着,也不知他人上哪里去了?
现在她真不知道这软蛋心里是否真有她贞莲了。之前她对软蛋一直都是坚信不疑的,认为软蛋对自己是情真意切的,用心也是那么纯洁,对此她一直没有丝毫的怀疑过。然而现在,也仅仅是现在,却愈来愈感到是自己太自我多情了。那丑鬼心里哪曾有过她?看来是自己彻头彻尾的错了!一想到此贞莲便撕心裂肺的伤痛。别人不管咋对她贞莲,她都能想得通,只有软蛋对她的狠心与冷漠,尤其在这是非关键当口避而不见,才像利刃剜心般让她惨痛不已!唉,自己真是眼瞎心实呀,生生让一个猪狗不如的丑鬼软蛋戏弄了一番,又白白吃人一场讥诮!
自从她和软蛋的事被公开后,她一天到晚就很少清静过,时不时总有人来挑逗骚扰她,奚落轻狂她。而这些她贞莲都不怕,她只是希望软蛋像个男人,勇敢的和她站在一起,只有这样才是对那伙无耻之徒的重重回击!然而,软蛋却让她失望了,连个鬼影也瞧不见他,这使得贞莲的心都彻底凉了碎了!不由暗暗流着泪,痛苦的心里埋怨说:“你这该死的丑鬼,把我贞莲推到风口浪尖,你死哪里去了?”
白天不管咋说还好,而贞莲最怕的就是晚上了。因为每到更深人静,总有那身心躁动的人来敲打她的门窗,还用低沉而下流的腔调说:“贞莲啊,快开门,我给你送快活来了!”
每到这时她便惊愕的不知怎么好。贞莲怕惊动了孩子和邻居,使得她喊也不敢喊,骂也不敢骂,只有胆战心惊的盼着天亮。后来为了不影响孩子睡觉,她让孩子睡在了里间,自己在靠门窗处守着。她下了决心,不能再战战兢兢了,应当放勇敢些。一个堂堂正正活着的人,难道能怕不光明正大的鬼?于是她每天夜里便手持了厨刀,随时准备迎接破门而入的狂妄之徒!
可说来也怪,自她手持了厨刀时刻准备为自己的尊严决战时,也不知咋的,每当那下流声音刚喊出:“贞……”
下面“莲”字还未出口,就听:“哎哟……”一声低沉惨叫,接着便是急骤逃跑的响动了。就这样过了好长时间,深夜来贞莲家骚扰的人日复减少了。
这让贞莲很不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使她贞莲一晚比一晚安静了呢?往后她便留了心眼,待外面那坏种刚喊“哎哟”逃跑时,她便大着胆子悄悄开门去看究竟。没想到就在夜色朦胧中有个矮小身影,边顺着坏人去的方向追赶,边开弓去射逃跑的那个坏种。
虽然是夜间,但贞莲凭眼力和感觉,断定那矮子便是软蛋!于是,不由心头一热,紧追了上去喊:“你是软蛋么?!”
那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扔了手里弓箭,回身便说:“打扰嫂子了!”
贞莲见果真是软蛋,不知怎的,泪水像决堤洪水,一下便流淌个不停。她扑到近前,将软蛋抱在怀里,声泪俱下说:“我可见到你了,你让我想的好苦!”
自然软蛋也搂着贞莲的脖子说:“我也一样日夜想着嫂子呢!都怪我没啥本事,镇不住人,凭白给嫂子带了这场风雨麻烦!”
没想贞莲言道:“别说这样傻话!没你走进我的生活,我还是凡俗人的心眼,哪里会真懂人不可貌相这话的道理,分得好歹人去?快告诉嫂子,你这是咋回事呀?”
原来自那日软蛋在洋槐树林遇了金灿,听了他一番言论,还有最后的威胁,使得软蛋回家之后日夜不宁。由于自己一时不检点,没把持好自己行为,给善良的贞莲招下了流言蜚语,对此他很是懊悔不已。想想金灿为人歹毒凶狠,自己若明面上不顺着他,恐不但于他不利,而且很可能对贞莲和她的儿女伤害更大。这般不如先暂且不和贞莲见面,暗里看看动静再作道理。
于是他有意躲着贞莲,但当他得知并没有因为他远离了贞莲,而让贞莲生活平静,反而因为贞莲同自己这样在别人眼里不成器的人相恋,让那些看着贞莲便想入非非的轻狂人,更有了信心来挑逗贞莲了。
眼见着贞莲被人欺负,自己却保护不了,熬煎的软蛋日夜寝食难安。这日他正在自己家院里的大青白石上闷坐,树上鸟叫的让他心烦,更随手捡起来个小石子,挥手一甩,竟将一只鸟击中落在地上死了。软蛋瞧着地上那只死鸟,刹时毛窍顿开,一拍脑袋,高兴的蹦了起来说:“此时不显平日暗地里所练手段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