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敏送走姜楠她们后,跟出租车司机询问这港口附近哪有比较便宜的宾馆,司机表示也不清楚,可以带他沿途找找,不过,他道了声谢谢,想着自己沿途找找看。志敏没想到港口周边这么荒凉,沿着公路往来时的路走了很久,只看到很多运输公司,内部大部分放的是货物集装箱。
直到走了半个多小时,志敏才在路东侧看到几栋楼的破旧小区,小区左侧有一家三层楼的小宾馆。他走进小宾馆,一位略显肥胖的大妈在前台招呼了他,志敏问了问标间的单价,最低的要100块一晚,这对他来说不便宜,但还在他承受范围内,也是可以离姜楠最近的住处了。时间已经是接近1点钟,他开了间三楼靠最东的房间,付了押金拿了房卡看房间。
这个宾馆外面显得旧,进到里面还算整洁,墙壁应该也是一年内翻新过。走楼梯上了三楼,房间是南北并排正对门的六间,志敏选的是靠最东边的306,进到房间后,门右侧是间小卫生间加淋浴室,一张双人大床占据了卧室2/3的空间,床上白色被子还算整洁,床头墙上挂着一幅深蓝海洋的画,床左右各一只白色床头柜,但都被烟头烫出很多处黄色印子,隔着右边柜子不远是一排暖气片沿着窗户安装,窗户仅1.2左右是单侧开的,旁边灰色窗帘有些旧,不过光线很好,窗外隔着一个空地,看样子也是以一个放置集装箱的地方。志敏看这边靠近海,晚上有风应该会冷,于是去摸了摸暖气片,感觉温度凑合,应该能应付一晚。
办完入住后,志敏有一下午的时间,躺床上想了想不知下午该干点什么,现在中午饭还需要应付。他起身下楼回到前台,大妈已经在吃盒饭。
“你好,请问这旁边有什么小吃铺么?”志敏问道。
“有一个,就是旁边这个小区东边,有一家驴肉火烧的小店,你去看看还有没有吃的。”前台大妈回应。
“好,谢谢”说完,志敏沿着马路绕过小区,在最东边的居民楼下,一个明显是一层楼房改建的小铺子半开着门,志敏走进去,看到有七八张桌子,随便找了张坐下,老板放下正擀的面皮过来问他要什么。他看看墙上贴着的菜品和价格,点了两个驴肉火烧和一碗蛋花汤。
在志敏的印象里,自己还真没吃过驴肉,这也算是尝尝鲜了。很快老板就端上了驴肉火烧,蛋花汤要现煮,不过也很快端来。志敏看着手上这一块长条饼夹着半露出的驴肉,很简易的做法,吃了一块,外面脆脆的饼口感很好,不过驴肉确实没怎么吃过,味道感觉和猪肉区别不大,吃完饼就着刚上的热蛋花汤小心的啄一口,滋味确实不错,相比外面的低温,这两口下去,让志敏全身暖洋洋的舒坦。
吃完午饭,志敏回到宾馆房间就给姜楠留了短信,把宾馆的位置和房间发给了她。他趴在床上,感觉折腾了一上午后,这疲惫也借着一顿热乎乎的午饭袭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滴滴~滴滴~两声短信提醒,把从睡梦中的志敏叫醒,他看看手机时间已经快到5点,短信是姜楠回复的“嗯好,我知道啦。我们下午刚刚忙完,才看手机回复你。你先休息下,外面挺冷的,就别出去了,我明天上午找时间去看你。”
“好的,宝贝别太辛苦,偶尔偷偷懒。”志敏回复她后,又在床上又眯了一会,感觉精神爽了很多,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之前她在窗口看着这边离海边不远,于是决定还是出门去走走。为了防止自己迷路,他走出宾馆后,回身给宾馆拍了一张照片,找了一个路牌也拍了下,径直向着原来绕过的小区东边继续走,大约有1公里的样子,虽然快接近海边,但是眼前海岸线基本上都是淤泥,而且北边因为施工,再往前都被围着没有路。这和志敏想象的阳光海滩确实差别挺大,加上傍晚的海风更大了,冷冷的海风有时还带着泥腥味儿也让他受不了,他赶紧往回走。回来时路过驴肉火烧店,他又打包了两个当晚饭,在宾馆前台买了两瓶水,决定不出门了,老老实实听姜楠的话在宾馆休息。
志敏晚上吃了点东西,玩了一会儿贪吃蛇,接着用手机听起天津本地广播,有个台专门讲相声,帮他消耗了不少时间。只是,直到快10点,他也没等到姜楠再给他发信息,想着明天就能再见到她,也就没太在意,就给她短信留言“宝贝晚安,我睡了。”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志敏一早被敲门声唤醒,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8点,他答应一声“来啦”,快速穿上裤子,披着羽绒服就去开门了。
他半开着门,看见是姜楠穿着昨天一样的衣服,正端庄的站在门口冲他甜甜的微笑着,不过眼睛好像有点肿。志敏让进门,姜楠带着室外的凉气就冲进房间抱住了他,带上门没等他开口,姜楠有点呜咽的声音就从他的肩膀传来。
“你这个傻瓜,真的有在每天都写日记!”姜楠的右手抓着昨天那本日记本,有点莫名的嗔怪道。
“是啊,说好的陪你写日记的嘛,”志敏有些理所当然的说道:“宝贝这个小懒虫,是不是都没写日记了?”
“嗯,对不起,我离开学校就没写了。昨晚看了一晚上日记,哭了好几次,眼睛都肿了,你看看,都怪你,都怪你!”说着姜楠和志敏四目相对。
志敏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吻过她的左眼,顺手把她搭在额头的头发轻轻捋到耳后,带着凉气的呼吸,吸引他吻了上去,几轮呼吸之间,姜楠原本搂着他脖子带着凉意的手,开始变得温暖,因为被志敏紧紧搂抱着,她开始鼻息带出了娇羞的喘吸,只一转身,两人已经拥抱着倒在一起。
志敏抖落原本披上的羽绒服,另一只手已经把姜楠内外也一起褪去。见她没有一点抵抗,在志敏僵硬强烈动作下,姜楠主动钻进留着温度的被窝,用被子把志敏一起盖了个严实。
这是志敏的第一次,虽然之前没有实战经验,但大学里除了课堂讲授的专业知识,更多时间是自修自习不是?他在日记里不止一次写过,因为想念而要占有,因为得不到而想痛苦,因为空虚而想充实。今天如愿在她身上实现了,只是,因为紧张,没几分钟,就结束了动作。
姜楠没有说话,一直紧紧的抱着他,眼神有些闪烁的转向他身后。
结束时,志敏紧紧抱着姜楠,心里浮现了些歉意。
只是,他还意犹未尽,又从姜楠耳根摩挲,在转战她嘴唇时,门牙两次和姜楠硬硬的撞在一起,他睁开眼看看姜楠,眼前的她正得意的呲牙,原来是她调皮,每次他的嘴巴靠近她嘴唇时,她都张着嘴呲牙先咬他,没等他反应,姜楠一溜烟的起身抓起床上的衣服,护着前胸跑进卫生间了。
志敏砸吧着嘴里姜楠身体的余味,满满幸福感和床上她留下的余温一起包裹着他,让他久久的神游着。
正当他躺正时,被单的痕迹,让他意识到要清理下,他抓起床头的一卷卫生纸,掀开被子擦着痕迹。没一会儿,清洁完自身的姜楠,围着浴衣,走出卫生间,看到还正擦拭床单的他,迅速跳上床抱向他,倒在床上,顺势把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志敏随手丢了纸巾,把自己的脸埋进被窝,相拥着安静的感受彼此的呼吸。
躺了有一会儿,冯志敏抬头看着姜楠,她的眼睛像是有心事的出神。于是问道:“宝贝,你在想什么?”
姜楠回过神来“嗯,没什么,你说我们刚才那样,会不会怀上宝宝啊?”
“嘿嘿,宝贝不用担心,哪有这么容易呢?”志敏有些不解风情,做了最坏的回答。“对了,你今天外出也是和佳佳一起么?难道她在楼下等?”
“不会么?”姜楠若有所失,没有接他后面的话,良久,似想起拿回来的笔记本道:“你的日记本我带回来了,你要好好帮我收着,对不起,敏,我没有你日记里想的那么好。而且,你也知道,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志敏心里膈应了一下,其实,他刚才擦拭床单时,其实已经意识到这点。只是,以他的性格,总是会找很多原因说服自己,比如,有些文章就提到,女生经常骑自行车也会导致破裂。他还没有想过,姜楠会直接告诉他,而在目前的氛围下,他其实有一半已经开始原谅,但好奇心像受惊的小鹿,总是四处乱窜。接着,他不合适宜的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他是谁么?”
姜楠看了一眼他带着些失落的眼神,把他抱得更紧:“就是半年前刚上船,他是船上的糕点师,在他船期合同到了要离开船的时候,我为了挽留他......虽然我不后悔。”久久的沉默后,她接着说:“我不想提他,你也不许问了好么?”
“嗯好,我不问了。”志敏压抑住自己的冲动,尽力让自己口气表现的不在乎。他想起昨天她提到的那个给她开小灶的人,还有佳佳提到“欺负她”、“难怪吃亏”、“骗到手”都是有指向的。
“我当时转成船员后,登船时孤单单一个人,手机早就停机,和你又没办法联系。每天想起在学校时,给你发信息和打电话,我那些室友都笑我傻,后来想想也觉得她们说的对,到后来,就希望你把我忘了。对不起!”姜楠说完最后一句,眼泪又打湿了眼眶,把他抱得更紧。
志敏听到她说的原因,无法否认,因为就算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段网恋能坚持这么久。如果对象不是本人,而是作为姜楠的朋友,他也会劝她尽快放弃这段看不到希望的感情。而最刺痛他神经的是,自己从来没有为她着想,哪怕劝她放手。他只是动动嘴而已,就该让一个离他遥远的灵魂不断受孤独和空虚折磨么?说实话,他也觉得没有这个权力。另外,他也没有为联系她做一点贡献,就算刚刚她提到的手机欠费停机时,他心里似乎少了这根神经,只是傻乎乎的等待她联系自己,而哪怕去为她充次电话费这种小事,都没有在他意识里出现过。
这时的志敏除了意识到自己的可恶还有恨自己的愚笨,他在跟自己生气,而这团愤怒的火焰像星星之火,慢慢灼烧着他的大脑。
而当他视线触及到姜楠眼眶的泪水时,这滴滴眼泪突然成了汽油,落到星星之火上,瞬间爆发的熊熊烈火,燃烧了他自己,他无法控制,开始疯狂的吮吸她的眼泪,吮吸眼前的一切。这团火从上向下蔓延,到胸膛、到腹部、一直烧向百米冲刺运动员全身,他似乎觉得对自己恨能转嫁,对自己的怒火,像是借着姜楠来扑灭,但他错了,他像是掉入深渊,被深渊束缚而不能自已,只感觉一点点累积更深的罪和恶,更深的恨和怒在自身被激发,只是他像断线的风筝,无法停止在狂风暴雨中的摇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支撑在姜楠身体两侧的双手力竭了,他的信念和身体像排山倒海般倒塌。
姜楠头偏向窗口,眯着的眼睛还留着泪痕,脸上的红晕将眼泪蒸发了,双手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在志敏的背上无意识的抓起。她感觉自己像在暴风雨的海洋上航行,狂风让她害怕,但一次次的巨浪打来,也只是增加她如荡秋千般的坠落感,暴雨让她清醒,眼前人像是她期待已久的甘霖,后来,她甚至都开始期待暴风雨更强烈些,期待能有更高的巨浪,好让她从更高处体验坠落。
她知道,作为一名船员,海上的暴风雨是忌讳,她似乎也突然明白,中世纪的航海船都拒绝女人上船的原因。在一波巨浪过后,她像被抛弃在无人小岛的海滩上,清晨的太阳不断爬升,给她带来一波更胜一波热浪,直到自己全身被温暖到战栗。
志敏给姜楠深深的一吻后,躺倒在她身侧,左手搭过她身上,轻抚她透着红晕的脸。看着心爱的女人,内心坚定为她付出的一切都是应该的,而自己亏欠的,用以后全部生命偿还也是她应得的。
就这么趴着,不知多久,他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