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如此雷风大雨点小的惩处手段,让屋内几人皆心生不满,尤其是苏夫人,她对苗姨娘母女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当下冷笑一声,讥讽道:
“哼,闯下如此大祸还轻飘飘揭过,怎么,打量着我这个当家主母是个摆设不成?”
苏父脸色一沉,略显心虚的气恼道:
“这大过年的,你还想怎样!”
苏夫人气得眼里冒火,愤恨的盯着苏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心下一沉,眼眸微动,沉着脸看向苏父:
“治家不严,教子无方,乃是家族衰败的迹象,你身处朝堂漩涡,一个不小心便是身败名裂,今日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来日,你怕悔之晚矣。”
苏父可以不理苏夫人的话,但他不能明面上反对老夫人的意见,微叹一口气妥协道:
“那母亲想如何处置?”
老夫人骤然听到此话脸上带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轻声道:
“你是一府之主,你的妻子是当家主母,管教子女这事儿轮不到我一个老太太出手!”
苏父一时骑虎难下,双目灼灼的看了一眼苏璞,眼底闪过一丝怒气,见苗姨娘一脸泪水,闭了闭眼甩袖道:
“今儿个初一开祠堂敬祖宗,那就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施行家法吧!”
随后扭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浑身气势威严,令人不敢靠近。
苏璞一愣,眸底惊惧交加,满脸害怕的求饶道:
“祖母,爹爹,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了我吧,爹爹,璞儿最怕疼了,祖母,孙女儿真的错了,呜呜呜………”
老夫人看着痛哭流涕的苏璞,半点儿不为所动,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
苏夫人心里怒气消了大半,见苏父脸色难看,拉着苏婉宁坐在椅子面无表情的盯着苗姨娘,眸底划过一丝厌恶,这个女人可比当初的柳姨娘还要猖狂!
苏清宁熬了一晚上,这会儿头疼的异常,连连喝着冷茶提神,可这番举动在苏璞看来就是在暗中报复、幸灾乐祸!
脸色阴沉下来,双眼微眯,眸底涌上一丝狰狞,朝苏清宁愤懑道:
“二姐这下可满意了?你不得父亲欢心便来报复我,果真好手段!”
苏清宁放下杯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表情淡淡:
“哪个洞没堵上,把你放出来了?”
苏璞一愣,待反应过来时眼神骤冷,恼怒道:
“二姐现在骂人可真高级,没点歹毒智商还听不懂,怎么,被我说中就恼羞成怒了?”
苏清宁嫌恶的闭了闭眼,眉眼间净是冰冷,嘴角一勾讥讽道:
“狗改不了吃屎不是吗?你若再如疯狗一样逮谁咬谁,我不介意动手拔了你的尖牙!”
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父,扭头看向苏清宁,佯怒道:
“女孩子家家的要言迟语缓,牙尖嘴利的像什么样子……”
苏清宁听懂老夫人的言外之意,眼眸一转,就见苏父满脸寒霜的坐着上首盯着她,心头一紧,暗道不妙。
果然,下一刻,苏父直接将手里的茶盏扔在地上,朝着苏清宁厉声怒道:
“我还没死呢,这家里还轮不到你做主,你看看你嚣张成什么样了,动不动喊打喊杀,你个不孝的东西!”
!!!
此话一出,老夫人拨弄佛珠的手一顿,瞳孔猛地一沉,面色冷然,半晌,垂着眼皮默不作声。
苏清宁直接气笑,咬牙压下心中翻涌的恨意,无视苏父的怒火,慢条斯理的陈述事实:
“父亲,您这番避重就轻的姿态让女儿越发觉得,您越来越眼盲心瞎了,您看不见她对我的恶意、看不见她无视阖府女眷的名声、看不见我们所有人苦等您一夜,您只看到我嚣张,若不是女儿提剑守门,您这会儿看到的,就是整个镇北将军府所有女眷的尸首!”
澄澈的眸子带着一股凌厉和决绝,这样黑白混淆、不问青红皂白便迁怒的日子,她过够了!
苏父阴沉的眸子对上苏清宁决绝狠戾的眼神,一时有些愕然,他竟在这个女儿眼中窥见了一丝杀意!
眼神一沉,微眯着的眸子划过一丝精明,眼睑闪了闪,当下好声好气道:
“你看看你这脾气,我这个当父亲的,说你两句怎么了?”
苏清宁打心眼里鄙视首鼠两端的苏父,怨不得祖母看不上他,她这个亲生女儿都瞧不起他的为人,更遑论是旁人!
无视苏父的假模假样,嘴角微微上扬,语调决然:
“父亲还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先处置了苏璞吧!”
边说边看向旁边的苏璞,目光如刀般锋利,对着苏璞狰狞的面孔轻蔑一笑!
苏父心里另有盘算,随即沉声道:
“璞儿犯下过错理应受罚,都回去洗漱一番,一会儿开祠堂即刻行刑!”
说完,率先起身朝老夫人行礼后离开,其余人也各自行礼后退出,关闭一夜的春晖堂大门,终于缓缓打开任由阳光照进来。
冬季独一无二晴朗的一天,太阳刚升起,松树上夜间冻起的薄冰还未融化,缀满霜花的树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往年的大年初一,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车马流水中夹杂着鞭炮声,孩童拿着糖果蹦蹦跳跳的挨家串户……
今年的大年初一却寂静无声,无人敢肆意挑衅皇家威严,整个京都貌似都安静了下来,即使出来散行的百姓也都三缄其口,不敢大声喧哗。
苏清宁回到落霞苑早已精疲力尽,无精打采的倚在软榻上,任由小玉和蓉儿俩人服侍她换衣束发。
眉间萦绕着缕缕烦躁与戾气,手腕上的佛珠已经被她摩挲着越发透亮,精致的五官因情绪不佳而显得更加冷艳。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齐集在祠堂门口,苏父站在首位长身挺立,目光严峻的注视着供桌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祖先牌位。
最前面供奉的是苏父的父亲老镇北侯的牌位,双手接过燃烧着的贡香,恭敬的颔首跪拜后,转过身朝旁边的麻姑吩咐道:
“请家法!”
麻姑动作很快,安排好施刑的人便带着多余的丫鬟守在祠堂外,苏璞再不好也大小是个主子,有些颜面还得顾全了!
当苏璞被人拉住压着打时,苏清宁挑了个苏璞能看见她的位置站定,满眼冰冷的欣赏着苏璞响彻屋顶的尖哭声,刺耳极了!
对上苏璞满是恨意的眼神,苏清宁嘴角半勾,朱唇无声的吐出几个字,苏璞一眼就看懂了,瞬间被刺激的眼眶发红,整个人不断挣扎着,奈何压着她的两个丫鬟异常孔武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