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猛地跳到嗓子眼,惊恐道:
“老爷您………”
苏父面色凝重,绕开苏夫人踏进门,见地上有血迹,心里一慌,忙问道:
“有人受伤了?”
苏夫人边走边说了事情始末,当苏父听到苏清宁提剑斩杀贼人时,眸色渐深,闪烁着耐人寻味的眼神。
一脚伸进门便看见跪在地上满脸血渍的苏璞,眼帘微垂,遮住了眸底浓烈的不悦!
随即目不斜视的走到老夫人跟前膝盖一弯,人跪下,双手伏地,沉声道:
“让您跟着担惊受怕,都是儿子不孝。”
老夫人敏锐的察觉到苏父神情间的变化,眸光迫切,忙摆手道:
“快起来说话。”
苏父顺势起身,递给老夫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转身看向屋内的丫鬟婆子们,喜怒不形于色,沉声道:
“外面已经安全无虞,你们全部退下,春晖堂十米之内不得逗留任何人!”
“是,老爷!”
麻姑领着人悉数退出去,场面一时安静如斯,苏父目光落到走在最后面小玉手里的剑上,瞳孔不经意的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稍纵即逝。
转过身坐在老夫人下方的椅子上,端起茶杯一口接一口,老夫人也不催促,手里不紧不慢的拨弄着佛珠。
苏夫人却有些坐不住,心里七上八下的,左顾右看就见辛姨娘与玉姨娘还在,开口道:
“你俩今晚也受了刺激,先回去洗漱洗漱,有事我再让人通知你们。 ”
俩人相继看了一眼苏父,见对方并未开口反对,起身行礼后相伴离去。
片刻后,苏父放下茶杯,凉凉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苗姨娘母女,尤其是对上苏璞那双含着泪水的大眼睛,目光一沉,略带不满的移开视线。
随后看向老夫人,缓缓开口道:
“母亲,刘贵妃殁了!”
老夫人顿时一惊,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怎么会这样?”
苏夫人听到此话犹如五雷轰顶,她的婉宁嫁衣都绣好了,现在可怎么办?
刚想开口,苏父目光阴沉的落在苏夫人脸上,不怒自威的气势震慑住她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
一旁的苏婉宁听到如此噩耗,眼眶划落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儿,悬挂在娇艳的脸颊上,整个人更加楚楚可怜,想到什么,朝着苏父轻声问道:
“爹爹,二皇子如何了………”
苏父见苏婉宁备受打击的样,也一时不忍,说道:
“他……他还在宫里,为父也不知情。”
此话一出,苏婉宁彻底绷不住,直接扑到苏夫人怀里低声抽泣,颤抖的身子让苏夫人满脸疼惜,一时间室内只听得苏婉宁压抑又痛苦的哭泣声……
老夫人此刻顾不上安慰苏婉宁,忙问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宴会怎么会………”
苏清宁也看向苏父,眸底划过一丝诧色,那位宠冠六宫的贵妃,竟这样没了?
苏父缓缓说起一晚上的险象环生:
“宴会刚开始,太子带着漠北二王子进殿向皇上贺喜,恰好二皇子正在向皇上和刘贵妃敬酒,那二王子却开口指出二皇子那杯酒有问题,皇上起了疑心,立即让太医查验。
结果,真如二王子所言那般,酒里被下了致命毒药,皇上龙颜震怒,刘贵妃为保二皇子,当场饮下那杯毒酒吐血而亡,安远侯一时气愤难消,出口触犯龙威,皇上下令将安远侯剥夺褫号押入大理寺!
二皇子扬言这一切都是太子密谋,当场动了刀剑,皇上启动南大营插手,才将此事压了下去,众人都被封了口,对外言明刘贵妃是突发恶疾,药石无医才去了的!”
众人听完神色各异,只觉得这一晚充满了惊险与恐惧,老夫人微叹一口气,朝着苏清宁几人提醒道:
“你们姐妹几个记住了,出去千万不要吐露什么话,免得被牵连!”
其中的暗示不言而明,苏清宁敛眸遮住了眼底的深意,那漠北二王子又来京都了?
苏夫人再气恼也无济于事,只抱着苏婉宁大半个身子轻声安慰,苏婉宁已经止住了哭声,只是脸上妆容晕染,一时狼狈不堪。
苏父这一晚上也惊惧交加,连连喝着热茶压惊定神,老夫人见苏婉宁双眼红肿,双眼闪烁,压低声音朝苏父说道:
“刘贵妃爱子心切,二皇子却有些草率了,这么一番下来,想必二皇子接下来的处境……”
苏父沉默着点点头,冷不丁的看到苏清宁面无表情的坐着,眼眸微动,开口道:
“清宁倒让为父刮目相看,想不到你竟会剑术,哪天有空,让为父再亲眼见一见。”
话音刚落,老夫人脸色微变,沉声道:
“话说到这,我就不得多说几句,也不怕得罪了你!”
苏父忙摆摆手,一脸哭笑不得:
“母亲是这个家里的定海神针,您只管说就是,这般客套倒让儿子难做人了!”
老夫人脸色沉郁,目光盯着早就跪不住的苏璞冷冷一笑:
“常言道偏染的花儿不上色,这庶女向来深得你心,却行事乖戾手段狠毒,因看不惯清宁就雇凶伤人,那贼人昨晚趁乱逃出,竟闯入内宅企图行凶,若不是清宁孤身犯险,以一己之力保全府里所有女眷名声,儿啊,怕是苏家的列祖列宗都得惊动了!”
苏父一脸阴沉的看着苏璞,往日里这个爱女磕破一点皮他都心疼不已,此刻对她因长时跪地而痛苦扭曲的面孔选择视而不见!
心里也觉得自己荒唐,竟听任一个孩子的梦境而行事布局,眼下二皇子还不知是何结局,贸然处置了苏璞,就怕万一………
眸色骤冷,言辞犀利道:
“你真让为父失望,简直无法无天!”
苏璞心里一沉,她这个便宜父亲向来唯利是图,自私自利,倘若知晓她没有一丝用处,怕是将自己弃之敝履!
心头一紧,猛地想起什么,眼眸微动,一脸后悔道:
“对不起爹爹,女儿一时想不开做下错事,求您责罚,我知道自己此举伤了二姐的心,当时真的只是想和二姐开个玩笑,女儿愿意去庄子上为二姐抄经祈福。”
苏父眼里闪过一丝纠结,这个女儿身负天命,有着大气运加身,不得不承认他曾占了很大的便宜,眼下若是不惩处一二,便有失偏颇,当即沉声道:
“将你添族谱的事再说吧,回去禁足薇雨轩,苗姨娘管教不严也一起禁足,好了,你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