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救了邓晓波一命，按理邓晓波应该感恩戴德，至少也会握手言和、冰释前嫌什么的，但两样邓晓波都没给，两人关系还是和过去一样。
“舍长，”张明远感觉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从四面八方聚到一个宿舍，说起来都是缘分，没必要搞得跟仇人一样，冤冤相报何时了……”
“他不去找柳小娅，我会被气得噎住吗？”邓晓波打断张明远的喋喋不休，他还是感到委屈。
张明远乍听有理，细品又觉不对，柳小娅虽然是邓晓波认证的校花，是他未来的女朋友，其实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凭什么林远不能找她？邓晓波习惯于把自封的当成自己的，这样的话，除非精神病院长出马，还真说不动。
不过张明远也挺好奇，柳小娅怎么会答应辅导林远，她可是除了自己，谁都不理，妥妥的冰山雪莲，零下60摄氏度的那种高冷。
自从邓晓波宣示主权后，张明远特别注意了一段时间柳小娅。他脸盲，不在意容貌，在意的是成绩，毕竟自己就是学霸，一切潜在竞争对手的信息都需要掌握。几天观察下来，他对柳小娅的感觉就四个字：冰山雪莲！
下课，柳小娅独自一人来去，面无表情，眼神清清冷冷。一次在楼梯拐角处，张明远上楼，柳小娅下楼，出于礼貌，张明远笑着说“你好”，还挥挥手。
结果柳小娅无视他这个招呼，面无表情和他擦肩而过。
张明远从没见柳小娅戴过眼镜，不觉得她视力有问题，大概率是拿自己当空气了。
心高气傲的张明远鼻子都气歪了，爬一层楼歇了三把。
上课，柳小娅安安静静坐着，看老师讲课，不说话也不提问，同桌冷静则是话婆子转世，但她也不和柳小娅说话。
这么个男女不沾的角色，居然答应辅导数学年级倒数第一的差生林远。
这个问题让张明远直挠头，更让邓晓波抓心挠肝。
好在老爸是本市大企业厂长，邓晓波大团结多。钱多好办事，除了买东西，还可以买答案。
星期六下午放学前，邓晓波让港Sir到南校门外的聚贤楼订了一个包间。放学后，待自行车流涌出南校门，两人等在校园大道和食堂的岔路口。
片刻之后，冷静、陈艳玲、文丽三个女生说笑着向邓晓波走来。三人中，文丽最漂亮，鸭蛋脸上五官精致，肤色白皙，身体发育得早，每走一步，粉色连衣裙下像有两只小兔子在拱。
但在邓晓波眼里，文丽是漂亮在外表，和柳小娅美丽到骨子里完全不能比。他今天以同是初中校友的名义，请三位女生吃饭，炫耀实力、宣传形象只是表面意思，真正的想法是从冷静那儿打听有关柳小娅的情报。
柳小娅和冷静同桌，而且同住一间寝室，单独请冷静的话，两男一女容易尬聊，叫上同一寝室的陈艳玲和文丽这两片绿叶，团结和睦的氛围感就出来了。
在学校周边，聚贤楼算是高档酒店了，专为学校应酬活动提供服务，菜价不低，大多数高中生兜里的零钱不够买一根真奶油雪糕，所以三个女生对到聚贤楼吃饭还是在包厢吃，很是兴奋，一出校门就嘻嘻哈哈，把平时的淑女矜持丢得干干净净。
邓晓波和港Sir相视一笑，钱撒出去，果然没有办不成的事。
5人在包厢里坐下，趁服务员上菜期间，邓晓波端起酒杯，学着父亲邓发霖应酬的样子，说：“兄弟姐妹们，为了友谊干杯！”说罢，一仰脖喝掉杯中啤酒，杯口向外。
港Sir：“大哥豪爽！”也干了杯中啤酒。
三个女生喝一口杯中的凉开水，算是意思意思。在包厢里，白开水比酒还好使，冷静以光速进入话婆子模式，冲邓晓波说：“这家酒店要品质有品质，要氛围有氛围，以后你要经常带我们见见世面啊。”
陈艳玲和文丽一听，忍不住看她一眼：人家就是和你客气一下，你还拿人家当长期饭票了？
邓晓波：“见世面没问题，只要你能让我和一个人经常见面。”
“谁？”
“柳小娅。”
冷静张张嘴，话婆子模式切入痴呆模式，举起的筷子又放下。“晓波，我忘了今天应该回家的，回去晚了，我妈会骂死我。”说罢，对邓晓波说声对不起，慌慌张张离开，好似回家晚了会被老妈扒皮。
“晓波，我也忘了今天应该回家。”陈艳玲也站起身离开。
坐下不到十分钟，包厢里剩下两男一女，气氛尴尬得墙皮都快掉下来了。
“她们是故意的吧，大哥。”港Sir看看虚掩的包厢门，不满地说。
邓晓波没说话，端起酒杯自顾自喝，眼睛恶狠狠瞟了一眼文丽，等着她也借口忘回家，那时他真他妈会管不住自己的手！想到这里，邓晓波看看自己的左手，它很配合地握成一个拳头。
港Sir则惊恐地看看文丽，心说你还不快走，看不出这饭不能吃了嘛！
文丽好像什么都没看见，她端起酒杯。
“不和她们一起走？”邓晓波隐约感觉这个女生不一样。
“我和她们不一样。”文丽放下酒杯。
“哪里不一样？”邓晓波也放下酒杯。
港Sir脑子跟不上趟，他们在打什么暗号？
“我不能保证帮你约到柳小娅，”文丽看一眼邓晓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水，“但可以告诉你关于她的所有消息，包括我看到的和听到的。”
刚才冷静、陈艳玲找借口溜掉，邓晓波心里忍不住想真晦气，没想到文丽会主动揽活。他端起酒杯：“文丽，以后市里有好吃好玩的，我一定带上你。”
文丽晃晃手中酒杯的水，说：“好吃好玩的我就不麻烦你了，我妈的火柴厂效益不好，能不能调到你爸的厂？”
邓晓波要能说了算，他早点头了，可惜得找老爸邓发霖，免不了被唠叨学习、考试，简单的事情复杂起来。
不过，老爸的徒弟吴刚办这件事难度应该不大，只是调动工作，又不是升迁，一顿饭的事情。
想到这儿，邓晓波点点头：“回头我去问问，你先把你妈的资料给我。”
文丽双手捧杯，递到邓晓波面前：“谢谢，添麻烦了。”愉悦的心情，让脸庞在灯光下更为秀丽。
邓晓波轻轻碰一碰文丽的杯子，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