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不睡吗?”
苏禾难得见欢期咬着笔杆字坐在书桌前,点着灯,趴在书桌上边看边写着什么。
“啊,这就睡,王爷,不对是摄政王他休息了吗?”
欢期将自己写的纸张慌忙收起来,叠在自己学习的书卷下面。
“回陛下,摄政王已经回宫歇下了。”
欢期点点头,让苏禾退下,自己则是熄灭了灯火,倒在床榻上,强烈的疲惫席卷而来,像是巨浪猛烈的撞击她的大脑。
欢期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身穿一身白色长裙的少女,身姿轻盈,袅袅婷婷朝着自己走来。
她生的很美,欢期觉得那女子的模样很是眼熟,但是这样动人的面容却被泪水覆盖,剔透的泪汩汩的从眼里涌出,一刻也不停歇。
欢期想开口问她为什么哭,但是不能,梦里的她无法张开嘴巴,只能怜惜的望着美人垂泪。
“梨欢期。”
那女子开口,仿佛一声警钟在欢期的脑海里嗡嗡作响。
“不要爱。”
女子在看清欢期后,声嘶力竭的对着欢期大喊,像是要撕破两人之间无形的隔膜,她这样惊慌和绝望。
“什么?”
欢期终于能动嘴反问,但是下一刻,女子像是被什么发着刺目光电的漩涡吸走,一眨眼不见人影。
彼时天光已经大亮,欢期登基的第一天就险些睡过头,就连苏禾连着唤她好几声都没什么反应,等到入屋去伺候欢期时已经来不及。
幸好峦景似乎并不在意欢期迟到与否,他泰然自若的站在欢期的身边帮助她处理朝政问题。
欢期也认真的听着大臣们的上奏,听着峦景的解释和对策,期间峦景还时不时的问欢期怎么看。
欢期之能连连点头,表示都听峦景的。
终于能够退朝,许相却好巧不巧表示自己有话想要私下和峦景谈谈。
“陛下也请一起来。”
许相脸上浮现 不自然的神色,但还是默默跟在两人的身后随他们去往偏殿商议。
“那婚期就定在来年六月如何?”
“六月,会不会太迟了?”许相提出异议,而今是寒冬十一月,距离峦景所说的日子还有半年多,这其中若是生出什么变故更是不好说。
“本王意下是将许小姐接进宫中和本王培养培养感情,这样日后也好长厢厮守,许相怎么看?”
峦景漫不经心的将手里的梨花茶一饮而尽,口腔里的梨花清香瞬间蔓延。
许相随后又接连争辩,却悉数被峦景驳回,而一切驳回的理由很简单,欢期刚登基,天下要事还没有处理好,自己无暇顾及许景嫣,婚礼难办,但是婚不能退。
许相的脸从白到青,又从青到黑,最后气成黑红色,但是御赐的婚事,哪有说取消就取消的,但是转念一想,或是这样将许景嫣留在宫中去打动这个冷面峦景的内心,也是有可能的。
欢期觉得自己实在插不上嘴,峦景所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安排,而她,一向是顺着峦景的意思走。
虽然心里有十分不愿意许景嫣入宫,但是又不希望峦景最后娶了不爱的女人。
或许,许景嫣相处久了,会是个不错的人呢?
欢期这样想着,峦景唤她好几次她都没听见,峦景只能捏起她的小脸轻轻晃了两下。
“不开心?是不是累了?”
欢期摇摇头,不知为何觉得和峦景之间生出无名的嫌隙来,她觉得自己不应当和他靠的这样近。
“我先,去完成今日的功课了。”
欢期像是逃命一般离开了偏殿,离开峦景那温柔似水的注视,她总觉得自己像是行走在水边的旅人,走的久了就容易跌落崖底。
她有些盲目的在御花园横冲直撞,想看那满园盛开的腊梅,却总觉得那点点夺目难以驱散内心的郁闷。
终于,她站在已经结了薄薄一层冰的湖边,看着鱼儿若隐若现的上浮,下潜。
一枚姣好的梅花不偏不倚的落在欢期的肩头,淡黄色的花瓣还残留着清晨的雪。
“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欢期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那是一副极好的相貌,眉若刷漆,眸若星辰,望去却只觉眼前的男子应当是乖顺内敛至极的。
像是,像是那初春将要消融的雪,让人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触碰他不自觉的善意的眼角。
“看花。”
欢期并不认识他,还是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姑娘不必担心,在下并无恶意,在下姓华,名子渊。在御书房当差,管理古籍书卷。”
他伸出手来,在欢期的肩膀上闪过,再一展开手心,是一朵盛开正好的梅花。
欢期眼底闪过惊奇, 伸出小手拾起华子渊手心的那片明黄。
“不知在下是否有此荣幸能得知姑娘芳名。”
华子渊说话很轻柔,虽然和峦景不相似,但是听的人就是忍不住想回应。
“梨清,我,我在宫里,当差。”
欢期突然不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于是顺口编了一个假名。
“梨清,姑娘果真人如其名。”
华子渊第一眼就远远被欢期的背影吸引,看见她孤零零伫立在湖边,神色凄然,却正巧撞入他的心坎。
他一向是最喜爱这样模样乖顺的女子,望着就让他生出怜惜。
欢期站了一会就觉得有些冷,准备离去,和华子渊道别后准备离开,却还是听见华子渊那恋恋不舍的挽留。
“梨清姑娘,我们还会再见吧?”
那模样,像是天生的情种,欢期却一瞬间生出些许反感,怎么有的人初见就对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有些谎,没有回答,而是低着头一股脑冲回自己的寝殿,莲姨已经等着她很久了,见她终于回来,眸色这才稍稍平静。
莲姨没有责怪欢期,而是为她换下身上的衣服,递给她暖和和的手炉,边做这些事嘴里不歇着吐露自己对许景嫣入宫的些许不满。
“莲姨你为何不喜欢许景嫣?”
“陛下,您有所不知,许景嫣曾经如何对待宫中的圈养的动物,又是怎么在后宫作威作福的,被告到先皇陛下那儿,她总能将错误推给别人,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先皇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