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哭得伤心,破碎一般让人想捧在心口,又想……让她再碎一些,最好碎到可以完全融入他的身体。
“本王可以不要解药,大不了娇娇想要我这条命,我给你就是了。”
“可就算你不想要聘礼,本王也不得不给。”
“娇娇,本王绝不会忘记对你的情意……”
江羿认定,他不可能忘得掉。
从出生至今,绝无仅有的情愫,可以完全放弃自我,把自己碾碎了,将肉一勺一勺从骨上剜下来,呈给另一个人……
只讨她回眸一笑,讨她哄他骗他,求她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下贱至斯……
叶流心似情绪还低落。
她无奈一笑:“蒙州时,王爷也是这样说的。”
说不会忘记原主,结果呢……郑雪云冒领了一切,他还是没能分辨出来。
失去的记忆,江羿没有底气提及。
“或是我过去年纪还轻,又或是我当时身受重伤,没能清醒分辨。”
“那王爷先前还厌恶娇娇,不想同娇娇在一起。”叶流心垂眸。
江羿已经自暴自弃了:“那是我先前混账,眼瞎心盲。”
叶流心抬起那双藏星戴月的眸,看了江羿两眼,倒是破涕而笑。
“还能有多混账?”她红了脸,移开眼神,“王爷觉得自己现在,还不够混账吗?”
今天下午在帐中,他竟想让她学着小电影里的女人,为他做那些事……
当然,现在没有小电影。
但画本子上的内容也是非常丰富多姿的。
一想到江羿提的那些要求……饶是叶小姐那么厚的脸皮,也有丢丢臊得慌。
江羿也想到了什么,喉咙发紧,身体不由自主失控。
已经成习惯了……
这具躯壳已经有了她的轮廓,已融入了她的甜,戒不掉了。
他将她揽入怀中,让叶流心靠在胸膛上,手扣住她的腰。
亲昵地去吻她的耳后。
他一碰她的耳垂,她就羞涩的躲,越躲他就越想咬。
像野兽遇到了心仪的猎物,定要追捕吞入腹中。
……
一阵气喘吁吁之后。
叶流心推住了满身欲气的江羿。
“就怕王爷恢复记忆后,也说自己此时混账。”她娇羞若水中芙蕖。
江羿情难自禁,含混答道:“只怕届时会更混账一些……”
日厮夜混,他怕他到时候都舍不得从她榻上下来。
婚后必然是要休沐九日的,江羿已经算过了,之后冬至,又可休沐七天……
届时冬雪纷纷,他让人将银丝碳燃得屋内暖融,同她共拥在衾被中。
若是从前,有人同他讲什么白日宣淫,他必嗤鼻鄙夷。
可现在……
白日黑夜,若是他想同她亲近,又有何分别?
“有多混账?”叶流心调侃,她笑得很甜,甜中似泛着微酸,“届时再娶两个侧妃,十几个贵妾……”
江羿沉下脸来:“胡说什么话,你知我不可能。”
“有句话叫身不由己,王爷,你享受了血脉带来的富贵,也要付出等价的义务。”
叶流心的笑容,淡了,理智平静得让江羿皱眉。
她这种置身事外的清醒。
他不喜欢。
好似只有他一个人沉溺入水不可自拔。
他想拉她一起下去……
“弱者才会以联姻为便利践行义务。”他冷色道,“所谓的身不由己,不过是借口而已。”
叶流心就压着声音,以手拢在嘴边,悄悄耳语:“嘘,王爷小声点,小心你父皇听到了啦——”
江羿破冰,嘴角漾起笑。
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他是偷懒,而且心急了一些,后来便图上这个便利。”他倒也不怕父皇听到,他们父子间的关系,没那么脆弱。
“就怕王爷以后也贪这个便利,人总是会累的。”叶流心翘起嘴。
她应当是在撒娇的。
江羿想,于是便去啄了她的唇。
“你若是在我身边,我就不会累。”他放低声音,“皇家和朝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总要给我点甜头不是?”
她就是他的甜头,他的奖励。
江羿自认他要得很少,少到父皇恐怕都不忍反对他。
只要把她给他,让他付出什么都可以。
叶流心暗暗叹口气。
果然啊,没有什么是男人做不到的,关键在于他想不想。
江羿往后是什么想法她无法预测。
不过他现在有这份心,她也信他,也感谢他如此看重自己,于是——
请他出帐。
爱护他体贴他就要推开他。
一百次擦枪,总有可能走火那一次。
江羿现在,一次就要割以永治。
……
第二日,江羿一早就在帐外守候。
恰好与叶家三兄弟撞上。
“王爷,正好!”叶昇璃脸上重新挂上了亲切热情的表情,“娇娇这几日恐怕只能拜托给王爷了。”
江羿忽然觉得,这一家子都这样。
脸上跟贴了无数张脸谱似的,随手一拉就切换自如。
七年前他同叶家人交流不深,毕竟他们全家都不常回京。
但就这两月交往来看,颇有些打破他对武将的认知。
“我们接下来要随爹爹去远些地方狩猎。”叶昇璃道,“小妹毕竟是女眷,不方便跟着走,王爷若是得空,就多替我们照看着她一点。”
二哥叶蔼国也道:“小妹性子虽然调皮了一些,但女儿家还是娇弱更甚,小妹凡事柔弱不能自理,还请王爷多担待些。”
江羿知晓。
所谓秋狝,打猎是其次,最重要还是练兵。
叶将军接下来要带军去巡视周边,行军演练,下面三个儿子,定是不能闲着的。
父皇也要开始接见一些边境而来的属国使臣。
就连下面的皇子们,也悉数接到了不同的任务。
打猎的乐趣,也就只属于一些闲人了。
江羿心想,若不是父皇知晓他失去了记忆,恐怕也是要派他去办事的。
现如今倒是好,反倒留他做闲散王爷,可以同娇娇共处了。
然而,他想得太美好了一些。
叶家三位少将军刚把事情交代完毕,江羿便接到了父皇的召见。
“老四,你去把娇娇送回行宫,回来替朕处理些事务吧。”
江羿,只能谢恩。
皇上见他那么听话,就不忍心:“放心,婚期都定了,跑不了的。”
当然跑不了了。
江羿心想,他是定然不会允许她跑的。
营地与行宫并不算太远,父皇专程让他亲自去送,也是体恤他。
江羿点了一支队伍,护送叶流心走这一段风平浪静的路。
两人并肩骑马,江羿,忽的递了一卷文书过去。
“给你。”
“什么?”叶流心不解。
“我的保证,”江羿郑重道,“若我将来反悔,你就拿它来取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