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愣,反应过来之后,调笑着蹭了一下否否:“哎呦,否否,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都知道撩拨我了呢。”
否否脸红的低了头,显得十分羞涩:“家主,不要取笑否否。”
我龇牙,笑得越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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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亥初时分,至尊如约来玲珑苑找我,我无可奈何的带着他去了书房,留下否否明叔一票人守在门外,与至尊一起下了密室。
提心吊胆的跟在至尊身后走到大石室,我仔细闻了闻空气中的气味,发现空气异常清新,半点腐臭味都没有,一直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了。
“欸?”至尊看着四哥的灵位发出一声疑惑。
我刚放下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假装淡定的问道:“怎么了?”
至尊走到香案前,仔细看了看四哥的灵位,回头问我:“你动了四哥的牌位?还动了他的骨灰盒?”
我只反应一息,就点了头:“是啊,我的确动了。怎么了?”
至尊一脸疑问:“你动四哥的牌位和骨灰盒干嘛?”
我睁眼说起瞎话:“我上回来觉得四哥的牌位和骨灰盒摆的不正,所以就调整了一下,你看,现在正了吧?”
我上前比划了一下:“正好在香案正中间,简直就是完美。”
至尊微微皱眉,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四哥的灵位,片刻后,他向前走了一步:“不在正中间啊,你眼神不好吧。”
至尊朝四哥的灵位鞠了一躬,亲自动手移动了一下牌位后,退后一步转头看我:“这才是在正中间。”
我看向四哥的灵位审视了一下,点头附和:“哎好像是耶,这个位置看起来更像是在正中间。”
至尊无语的翻了个眼,不理我,走向初代家主的画像处开始跪拜行礼。
我挪到一旁,沉默的看着至尊把列祖列宗一位一位都跪拜了一遍。
至尊最后跪拜完四哥后,站起身,揉了揉脑门,转身问我:“姐,你不跪拜吗?”
我伸手捂住胸口,假装虚弱:“我有些不舒服,就不跪了,列祖列宗会原谅我的。”
“列祖列宗可不会原谅对他们不敬的子孙。”至尊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走近我,伸手扶住我的胳膊:“姐,你真没事吧?”
我凝眉,脸上表情隐忍着:“有点事,但问题不大,我能挺住。”
至尊沉默,片刻后,他颤声道:“姐,你可别吓我啊,你不会吐血吧?你一吐血可就完了,四哥就是从吐血开始的,最后、最后四哥就剩骨灰在这了。”
至尊攥着我的手越发使劲,仿佛用了十二分的力气用力攥紧,紧接着他的眼圈就红了:“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我的眼圈也跟着红了,眼泪水都要掉下来了,看着至尊隐忍着,轻缓的开口:“我有没有事全凭你心情,你若再不松手,我的手可就被你捏断了。”
“啊?”至尊低头看了一眼,立马松了手,慌张的给我道歉:“对不起姐,我不是故意的。”
我忍住快疼出来的眼泪水,轻轻揉了揉我被至尊捏得生疼的手,有些心疼我自己:“没事。不过说真的,至尊,你这手劲就快赶上我了。”
“我是男的,肯定比你力气大。”至尊红着眼圈露了个笑,用食指蹭了蹭鼻尖。
和至尊回了书房,复原了机关后,让至尊开了门。
天还未亮,气温还有些寒冷。
一夜未眠,累得要死。
我赶忙打发至尊和明叔回了书香苑,我自己也跟着回屋脱了外套和衣而眠,顺便嘱咐否否到点喊我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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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元宵节。
一家人吃了团圆饭,我擦擦嘴,无精打采打了招呼:“我吃好了,先回去了。”
说完我就要站起来。
“等等。”我爹迅速出声拦住我:“等会,有点事想问问你。”
该来的,总是要来,躲肯定是躲不开的。
我认命的坐好,挺直了腰背:“爹,你要问我什么?”
我爹略微迟疑,但还是问出声:“朝野,去参军了?”
我沉默,接着看向至尊。
至尊假装没注意到,移开了视线。
二伯也跟着搭了一句:“是你让他去的?”
我依旧沉默。
“哎呦,朝野这才十五岁,参什么军,这还得了。”二伯母大惊小怪道:“这要是让你大伯知道了,那还不闹翻了!”
我娘跟着附和:“是哦,二嫂讲得是对哦。天仙那时候,他大伯就不大快活了。”
“香香,别乱讲。”
我爹说着给我娘使了个眼色,我娘察觉到自己失言,不再吭声。
“当然了,我们也做不了主,”二伯母改了语气,望向我:“还是得听小五的。”
我环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嘴角含笑:“既然是听我的,那就别问了。朝野要参军,我觉得挺好,就准了。至于其他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你们操不了那个心,我也管不到。或许,你们可以等朝野回来了,和他本人好好聊聊。我还有事,就先回玲珑苑了。”
我不甚有精神的站起身,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就匆匆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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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玲珑苑,我坐在书房门口喂着芙蓉,走了神。
良久,陈是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家主,家主,家主!”
我深呼吸,回了神:“我听得到,不用喊这么大声,有什么事就说。”
“是。”陈是蹲到我身旁道:“家主,育人学院工程已经完成了一半,过了小年,明天就又要开工了,属下明日需要与贺小姐再去出个差巡查一番,您看?”
“行,我准了,手上的钱不够就去账房支,别亏待了贺小姐,丢我们家的脸。”我又抓了一把黄豆喂芙蓉。
“多谢家主。”陈是看了眼芙蓉,脸微囧:“家主,您不觉得您应该让芙蓉减减肥了吗?芙蓉它都已经胖成球了,您看它脸上这肉,都挤成一团,眼睛都找不着了。”
我顺着陈是的话,瞅了眼芙蓉被脸上的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以及它不停咀嚼的嘴,芙蓉好像的确又胖了一倍了,真是奇了怪了,我明明有让芙蓉减肥了啊,它怎么还越减越肥了呢?
我脸一冷,抬起头望向陈是,语气不善:“你质疑我。你觉得我喂养芙蓉的方式有什么不对?”
陈是惊得嘴微张,摇头:“属下怎么敢质疑您,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您喂养的方式也特别好,不然芙蓉也不可能长到这个体重的。特别好,特别棒!
属下就是想提点不成熟的建议,您看,是不是可以适当的把芙蓉的口粮从黄豆换成干草?让芙蓉吃点粗粮刮刮油,也顺带着给我们省点钱。”
“嗯?”我略一思考,有些认可:“这意见不错,”
我转头示意了下否否:“否否,安排。”
“是。”否否低头应声。
陈是浅笑,又问:“家主,今晚有灯会,您去不去看看?”
我不感兴趣:“灯会能有什么好看的。”
“猜灯谜,还有表演,很热闹的。”
我不屑:“猜灯谜有什么好玩的,一猜一个准,极度无聊。”
“灯展也好看呀,有很多可爱的小灯笼,还有您喜欢的小兔子灯笼呢。”
我眉毛微挑:“小兔子灯笼?我喜欢这种玩意?我怎么不知道?”
“您小时候喜欢,每年元宵,属下都见三爷买一个小兔子灯笼带回书香苑,之后便常见您经常提着,灯笼破了都舍不得丢呢。”
看着神采奕奕的陈是,我无力的吐槽:“那小兔子灯笼是我爹买给我娘玩的,我娘玩坏了不要了就硬塞给我,我爹为了让我显得非常欢喜,好逗我娘开心,就逼着我天天提着那盏破灯笼,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灯笼不坏的提不住,他还不准我丢,那破灯笼简直就是我童年阴影,尤其是半夜睡醒的时候,乍一看到那破灯笼奇形怪状的影子,我腿肚子都吓得打颤。”
“啊?”陈是惊讶出声。
我一脸生无可恋:“我爹娘他俩开心就好,不必管我死活。”
“其实,”陈是有些词穷:“您就算什么都不玩,出去转转解解闷也好啊。”
“外面的花花世界太精彩了,我会舍不得回来的。”我惆怅的看着院子里枝繁叶茂的小树林:“而且,所谓的浮华,也都是假象。就像院子里的这片小树林,实际上一片绿叶都没有,还冷的要命。
说到冷,让我想到了人心,冷酷、可怕、比鬼怪还要可怕,鬼怪让你怕的光明正大,而人心,呵。况且,我一出门就有人想害我,大过节的,我还是不出门添乱了。”
陈是皱着眉毛望着我:“家主,您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眼神撇向陈是,微微勾唇:“是是,你就这么想让我出门?你是不是憋着什么坏呢?”
陈是赶忙做了个发誓状:“天地良心,绝对没有!属下只是怕您在家待腻烦了而已。”
我低头沉思:“是有些腻烦,最重要的是无聊。算了,我洗个手去看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