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皎洁无瑕的月光布满大地，给宁静的夜晚撒上一层静谧的白霜。
卢城的城墙上，值守的卫兵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苏焕驻军的方向，防备敌人在夜晚发起突袭。
岗哨们恪尽职守，连一丝偷懒的想法都不敢有。
大战在即，谁都不敢松懈下来，一旦出现任何疏漏，丢掉的可就是自己的性命。
嘎~~~
嘎~~~
嘎~~~
三五只乌鸦从树枝飞出，惊起一阵涟漪，值守卫兵闻声扭头望去。
哒哒哒的密集声音，从乌鸦惊起的地方响起，他微微眯着眼睛。
然后......
一只锐利的羽箭，擦着他的脸庞飞过。
“敌袭！敌袭！敌袭！”
随着值守卫兵一声怒喝，整个卢城负责值夜的士兵全部动了起来，并飞速开始通知凉州侯和其他部队。
不到几个呼吸，嘹亮的号角声在一阵杂乱无章的箭雨中响起。
咻咻咻咻！
稀稀落落的箭矢落在城墙上，威力非常一般，反应快的士兵已经举盾，在引起一阵骚乱之后，就迅速布好了防御阵线。
从卧室被喊醒的凉州侯，顾不得整理衣冠，穿着宽松的大衣和鞋子就跑到了城头上。
“苏焕的大军现在何处，来的是哪一步=路部队？”
“侯爷！夜色太深卑职没看清，但听见整齐的马蹄，他们还射了几轮箭。”
“射了几轮箭？”
凉州侯紧皱着眉头，站在盾兵的身后蹲下身子，查看地上的散落箭矢。
隔着三四尺，有时候才能发现一根箭矢。
就这个密集程度，怎么可能是进攻，分明就是佯攻和骚扰。
不多时，哒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几乎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消失在黑夜中。
另一侧，幽州侯负责驻守的泉城，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值夜士兵汇报有骑兵进攻，城头上有箭雨。
等到大家都爬了起来，披坚执锐整顿精神，打算作战的时候，敌方的骑兵已经消失在黑暗中，连根毛都没看到。
两个城池加起来伤亡的人，不到四十。
“艹！苏焕这小子狡诈的很！分明就是派人过来骚扰，不让我等好好休息！”
幽州侯嘴里骂骂咧咧的，心中郁闷不已。
奈何兵不厌诈，在战场上可没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讲。
等了莫约半刻钟，确认苏焕的确是骚扰，并无趁夜偷袭的打算，幽州侯这才回房休息。
本想着叮嘱了一下值夜的人，若是下次再遇到类似雷声大雨点小的情况，先甄别再汇报。
可转念一想，万一苏焕反其道而行，自己可不就上对方的当了吗？
又只好作罢，只是提醒了一下将士们，打起警惕的同时，遇事莫要慌张。
......
哒哒哒马蹄声响起，负责骚扰的第一轮次骑兵回来了。
秦将军的副将挥了挥手，随即让第二轮骑兵准备。
“第一支骑兵归营休息，第二支骑兵准备！各自换上一颗流明火石头弹！”
“遵命！”
“出发！”
营帐内，秦将军正在跟王将军对饮，两个人喝的不亦乐乎。
刚刚的骚扰，只是晚上的第一轮而已，他们足足给卢城和泉城，准备了十轮。
每一轮间隔半个时辰，一直持续五个时辰。
为了防止对方能安稳的睡觉，每隔一二轮就安排一次投掷流明火石弹，重点不在于杀伤敌方多少人马，纯粹就是听个响。
“王将军，我的人已经再向侧后方移动了，最多两日就能准备好，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
“跟你的情况差不多，两日足矣。”
“成！那咱们就静候陛下的吩咐。”
举杯碰了碰，两人一饮而尽，各自回营帐休息。
不多时，卢城、泉城的方向，伴随着一声声巨响，冒起浓浓的火焰烟尘。
城墙上的值夜卫兵，一个个吓得魂不附体，纷纷惊呼。
“苏焕的大军打来了！这次是真的打来了！”
其实都不用人喊，城墙下方炸裂的流明火石弹，爆发出巨大的声响，直接把凉州侯从床上惊醒。
从侯爷到将军到各级别将士，形色仓促，穿着盔甲拎着武器就往城墙的方向赶。
人刚刚赶到，对方却又转身消失在黑夜中。
早有警戒的弓箭手摸黑射了一轮，却是一点反应和成效都没有。
大晚上的压根看不见，射箭跟摸奖没多大区别。
“人呢！”
“侯爷你看！是苏焕大军的火弹！”
靠在城墙的缺口处，凉州侯小心翼翼探出脑袋。
城墙下方，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伴随着灼烧的气味和热浪涌上来，刺鼻的味道灌入嘴中。
“我问你人呢！”
“不知道，好像走了。”
“走了你喊什么喊！”
脾气再好的凉州侯，两次在睡梦中惊醒。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
嘬了嘬牙花子，口吐芬芳裹着大衣在城墙上坐了一阵子，直到火焰和烟雾散去，都没有再见到苏焕的人，凉州侯这才放下心回去睡觉。
另一边的泉城，遭遇了一模一样的情况。
轰鸣声将所有人吓醒，都以为这一次苏焕的大军真的要打来了。
可幽州侯和各级别将领刚刚准备好，打算跟敌方作战，就发现寂静的黑夜里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唯有城墙下方燃烧的火焰，宣告敌人曾在附近出没过。
“妈的！没完没了了还！”
跟儒雅的凉州侯不一样，幽州侯脾气可是暴躁得多。
心里已经把苏焕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却又不得不佩服对方。
照这么折腾下去，今晚自己包括将士们，恐怕都睡不了一个好觉。
他不觉得苏焕今晚真会打来，多半就是像这样持续不断，一轮接着一轮的骚扰。
但你不防着点，不打起警惕又不行。
鬼知道骚扰着骚扰着，人家哪一次就突然来真的呢？
咻咻咻咻！
轰隆！轰隆！轰隆！
从天黑开始，直到第二天蒙蒙亮，苏焕的骑兵足足前来骚扰了十次。
最操蛋的是，每隔那么一两次就丢一次那古怪的火弹，弄得大家压根睡不好。
幽州侯顶着个黑眼圈，望着同样眼睑乌黑的将士们，觉都睡不好，心中烦躁得很。
“他娘的！你苏焕的大军不是骁勇善战吗？”
“有本事你直接打过来，玩这种卑鄙手段算什么英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