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娇儿面对的女人皆是三十往上了。
她看她们的模样,估计这些人和“夫人阁”脱不了关系。
“听说沈大人被皇上指派调查贪银案,夫人想也不想就跟来了?”
“说实话,夫人和将军这样的夫妻深情,很少见呢?”
姜娇儿只呵呵笑,这让她怎么说。
这些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阴郁寡妇,怎么说起话来这么阴阳怪气呢。
“其实是听说了白蜡的事。”姜娇儿一本正经解释:“我以前见过有的木工有给木材上蜡的本事,不过市场上的蜡成本太高,所以想来白城看看。”
姜娇儿装作不经意提及此事,解释道。
旁边几个贵妇什么都没说,只是彼此偶尔交汇的眼神有些鄙夷。
心里头认定姜娇儿是不好意思,所以说谎了。
在沈鹤的描述之下,夫人阁应当是习惯拉拢有权势之人的夫人。
按这个逻辑,姜娇儿应该是被拉拢的,但是眼下,她明显是被排挤的。
这群妇人逮着姜娇儿问她,是怎么从西凉回来的,东拉西扯,问东问西。
这就算了,反正她说什么都不对。
不管说什么,这群人都用一种“你怎么只会依赖男人”的样子看她。
过了好半晌,终于有人说:“夫人和沈大人打算何时回去?”
姜娇儿“哐”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瞪着眼睛:“这自然是要看夫君,他领命查知府贪银的案子,归期不定。”
“夫人打听这个,若是让我夫君知道了,只怕……”
她欲言又止,眼神中露出几分审视怀疑。
那妇人一愣,一张脸立刻涨红了:“沈夫人误会,我并非是打听沈将军办案的进度,是因为白城有个重要宴会,想问问夫人有没有时间参加?”
姜娇儿笑了笑:“原来如此吗?那我要和夫君商量一下。”
“诶!”旁边一个夫人拦着她,握住她的手,柔柔笑了:“夫人就不能做一回自己的主么?”
“其实我们说的这宴会,只单单宴请结了婚的妇人,只是些妇人说些小话罢了。”
旁人也适时插上一句:“是啊,这些妇人家的私密,怎好叫男人知晓?”
“夫人自己拿个主意吧?”
姜娇儿笑了笑,总算是来了,不过这群人到底是从谁那得来的消息?
她们误以为自己是一个离了丈夫就活不了的妇人?
她看了看这些人面上浮出的笑容,点了头:“听着几位夫人说的,这宴会还怪有意思的,好不容易来一趟白城,若是错过就太可惜了。”
这样一来,姜娇儿的答案大家都很满意,便高抬贵手放她离开了。
回去之后,她把这里头的古怪情况和沈鹤一说,他也笑了。
“万汇居这样大的酒楼,难不成是娇娇凭空变出来的?这些个妇人只想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不过也没必要争论,毕竟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姜娇儿哼哼两声:“她们自以为看了我的笑话,殊不知还叫我看了她们的笑话。”
而后又说到其他的:“那些妇人有几个面生的,但大多数都是四品以上大臣的妻子。”
不单单是白城的官员。
这些妻子里,有人的怨气很深,明显就是不受宠的。
这柔妃也真是奇怪,她自己是皇帝的“妾”,但来往的人,哪怕不受宠,也必须是嫡妻。
沈鹤摸摸她的头:“先不必管其他的,三天后他们就应该拉你一道做生意了。”
接下来的两天,姜娇儿根本就没把夫人阁放在心里,只一心开始研究她的液体蜡。
现如今的白蜡都是固体蜡,做蜡烛很合适。
但是姜娇儿想要做的液体蜡,不是蜡烛受热融化的液体,而是经过加工最后能达到蜡漆的液体蜡。
虽然她不太懂,但是上辈子偶尔看见了加工视频,又从其他地方找来了颇有研究的木匠。
她把自己见过的说给那木匠听,对方立刻就激动不已。
毕竟,如果姜娇儿的设想能够实现,他就是古今未有的第一位!
现在市场上家具刷的漆是一种树漆,味道难闻难处理,产量也很少。
姜娇儿表示她的蜡漆还可以加香料,简直太神奇了。
木匠当天就沉浸在工作中了,而且有了姜娇儿超前提示,还真的让他搞出点什么。
但没等到验收的机会,姜娇儿就去赴宴了。
夫人阁,先是这群集会的夫人的团体名称,而后,也真的有一座楼叫做夫人阁。
夫人阁仿照的是未出家女子的绣楼所建,里头的规矩就是只招待女子。
姜娇儿带着寻风过去,在门口还被刁难了一番才允许进入。
集会地点就在三楼,而等她上去,那群女人已经看了一会儿戏了。
姜娇儿心头火起,这些女人自以为抱团取火,互相安慰着呢,那欺负她一个算怎么回事?
她又不是有求于人,当下就脸色难看地上了楼。
几个妇人见她的模样,几乎当场忍不住就笑出来了。
姜娇儿抬头,冷冷一眼瞥过去。
那几个妇人一愣,竟然怔住了,不约而同想到,这女人她可是一个人出入西凉的厉害人物啊。
这是一般女人能干的事儿吗?
旁边看起来比较年长,面相慈祥的女人过来调解:“叫夫人受委屈了,这楼下的伙计也太不懂事了,我这就叫人发卖了他去。”
那妇人如此说了,一般人就要借坡下驴,说上一句不烦事。
但姜娇儿一动不动,还用一种“嘉许”的目光看着那妇人。
妇人无法,立刻叫身边的大丫鬟下去一趟。
姜娇儿慢吞吞拿起桌上的茶,啜饮一口:“这夫人阁的掌柜心思还算妙,看人眼光却不怎么样。”
“人家日理万机,难免有所差池,沈夫人你也未免太吹毛求疵了。要知道,夫人阁的掌柜,可是个立了女户的寡妇。”
这话说完,立刻引来一阵赞同,同时又踩一捧一地说道:“不像夫人,背后有沈将军这样的靠山,做起事来得心应手。”
姜娇儿皱着眉头,看了一圈:“诸位夫人的意思,莫不是女人离了男人就不成事了吗?”
“这样的理由未免太可笑,我看诸位夫人远远不明白这夫人阁的真谛!”
所有人目瞪口呆,简直被她惊掉下巴。
姜娇儿心道,走别人的路,叫别人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