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件办理的很快很顺利,只在拍结婚照时,卡顿了两分钟。
夏听婵的脸被严穆掐痛了,女孩子娇气,也没人敢捏她脸,免不了想要发脾气。
摄影师抓抓脑袋,无奈:“先生,快哄哄你老婆,笑起来才好看。”
“......”严穆淡抿唇,他垂目,眼中有几分好笑,“没用劲。”
他用了多大的劲,心里有数。
“用了,”夏听婵糯着调发脾气,“红了你瞧不见吗。”
“......”她皮肤白的像霜,就这若不仔细看,一点红痕都瞧不出来,严穆妥协认了,哄她,“后面还有人排队,你笑一笑,办完了,随你处置,嗯?”
夏听婵:“我尽量。”
而且谁说拍结婚照一定要笑的?
严穆凝她宜喜宜嗔的脸,他手掌忽地拢住她肩,以一个将她搂抱进怀里的动作,俯身低在她耳畔:
“宝贝,看镜头。”
“......”
这一声“宝贝”来得猝不及防,他嗓音是有质感的沉,低音炮的厚度原本就让人想一听再听,薄情冷血的口中,能心甘情愿吐出这一句亲昵至极的称呼,不由得,让人身体平白酥麻。
夏听婵震撼在这个称呼中,傻呼呼的顺着指令,面对摄影师的镜头。
她依然没笑。
表情却明显不同了。
眼睛里的春水很润,浸着两丝茫然,呆呆的,憨态可掬的,像个即将要迈进憧憬生活中的小公主,全身心的被男人拥在怀中。
摄影师动作很快,“咔嚓”一下捕捉到这个镜头。
拍完照,夏听婵如在梦中,摄影师笑:“新人有心了,衣服细节搭得很好。”
不张扬、不刻意,却又处处透着小心思,让人一眼望去,便知道他们是一对。
严穆客气回礼,从袋中掏出喜糖盒递过去:“谢谢,我太太的功劳。”
眼尖瞥见糖盒上的红,夏听婵惊愕:“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糖?”
“昨天晚上,”严穆淡然,“太赶,有些粗糙,婚礼时再好好准备。”
“......”
夏听婵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严穆瞥她,又收回视线,了然,但不愿意听。
“还有一项签字按手印,”他淡淡提醒,“不需要讲话。”
“......”
这话有让她闭嘴的意思。
夏听婵勉强咽了回去。
签字时,夏听婵一根反骨长了老高,她勾着脑袋瞧男人写字,故意气他似的:“怕你反悔,你先签。”
不知道是不是天太热,严穆一身正装,冷肃又郑重,额角却出了细细的汗。
他不搭理她的戏谑,认真的,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写完后,严穆不置一词,一板一眼地压住她手,又将她的登记表移到眼前。
沉声盯住她:“认真写。”
“......”夏听婵瘪起唇,捏着笔签字,“你只有两个字,我要写三个。”
她下笔很快,写完后,不满地抱怨:“我亏了。”
工作人员把资料表收走,开始办证。
严穆那淤积在心头的气慢慢散开,他望向因为一字之差跟他讨公道的丫头,有了开玩笑的心思:“那我回家写,你说写几遍?”
“......”夏听婵猝然噤声。
她这个人,往好听里说,叫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实际上,反应迟钝又愚蠢。
就像严穆现在说的“回家”二字,她那浮在半空的怪异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
他们两人的婚姻是交易。
可两人都没提过婚后约定。
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把证领了。
工作人员把两个红本本推了过来,又打量对面长得格外出彩的新人。
“新婚快乐。”
严穆手掌拂过,将两个本同时接过:“谢谢。”
把最后几盒喜糖全部发掉,他很顺手的,把两本证都装进自己口袋。
“......”夏听婵盯着他口袋,“不是一人一本吗?”
严穆:“多签了个字,辛苦了,我帮你装。”
“......”
领了个证,跟打开了封印似的,这一本正经的男人也知道挤兑她了。
严穆瞥她神色,老谋深算的将话题扯开:“吃午饭。”
“我回家,”夏听婵咕哝,“你走吧。”
严穆眸色暗了些:“夏听婵,我们刚领证。”
“我知道,”夏听婵转身朝门外走,拖鞋踩的吧嗒响,“那我也得回家。”
严穆迈步跟上,他一时没再说话,直到下了台阶,他冷不防冒了句:“也是我家。”
“......”夏听婵身子顿住,回头,“你想抢我房子?”
严穆眉心一跳:“没想。”
刚才一闪而过浮到心头的想法又冒上来了,夏听婵两步走近了些,认真跟他谈:“我们结婚的事,现在不能让阿婆知道,还有...请医生的事真的谢谢你,你公司那边,随时需要我,我随时出现...”
她讲一句,严穆的脸色就沉一分,直到后来,他压着情绪,因领证迸发出的好心情尽数被这些话给吞噬。
“夏听婵,”他嗓音受了激,嘶哑下去,“婚纱照喜欢什么样的?酒席咱们挑个日子,想去哪里度蜜月?”
“......”两人鸡同鸭讲,夏听婵平静道,“不需要的,咱们只是交易,如果你哪天出现了适合的人,我也会让位。”
遮挡在眼前的那层自欺欺人的幕帘,被她毫不留情的撕开。
严穆呼吸窒住几秒,等心脏那细细的疼痛升起又落下后,他转瞬恢复成那个强大的模样。
“跟这边的几个负责人谈点事情,”他站得笔直,表情不显山露水,很冷淡,“需要你陪我。”
“......”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既然有了约定,他又提了,夏听婵自然会照做。
只是她刚言辞凿凿,他立刻扔出这事,就像故意设了一个陷井在等她,专等她狼狈又仓惶的妥协。
沉默一秒,夏听婵抬眼:“说话大喘气,你不要命啦!”
小小的发泄了下怒火,她背过身去,把路走得虎虎生风。
严穆一颗心被她捏在手里,时上时下,刚才被气的险些失控,眼下又被她的小脾气逗乐了。
他肘弯搭着西装外套,迈着长腿跟上,闲散的语调:“想吃什么。”
“你们谈事,”夏听婵不耐,“没有提前约好?”
严穆淡淡吐了三个字:“马上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