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争辩之际,血河悄然发生着变化,一条条如蚕丝细小的触手缓慢在众人脚下蔓延,如毒蛇悄无声息顺着脚脖子向上攀爬。
祝腾不自在地转动身体,感觉有蚂蚁在啃噬一般,奇痒难耐。
“龚寒石,我后背痒,我够不着,你帮帮我。”实在忍不住,祝腾厚着脸皮把后背朝着龚寒石,示意他把手伸进去抓痒痒。
龚寒石僵硬着脸帮他抓痒,竖直指头,只让指甲盖和他的皮肤相触,他可不想和萍儿之外的人有肌肤之亲。
祝浮萍和相天师大眼瞪小眼,谁也说服不了谁,可再往深了说,说不定仅存的一点师徒情就要灰飞烟灭,因此两人堪堪忍住伤人的话,憋得都要内伤了。
“啊~救命啊~”一声求救声顺着狭窄的过道传到这边。
此刻,血河也像加了沸腾片似的,“咕咕咕”直冒泡。
“我去看看。”祝浮萍想也不想就要顺着过道返回。
相天师一把拉住她,脸色难看地指了指动起来的血河,暗哑道:“它是活的。”
啥?祝浮萍疑惑地看着抽动的血河,心一下跌入谷底。
“小心!”龚寒石从后侧扑过来,把两人按在地上。
只见堆放在角落的人头和骷髅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纷纷朝血河疾驰而去,擦过他们后背嵌入血河,一个个按顺序排列整齐,与百足蜈蚣并无二致。
“嗯~”整齐划一的叹息声从人头和骷髅头中发出,像是睡了许久的人刚来伸懒腰的声音,三分迷茫,三分慵懒,四分不情愿。
祝浮萍正对面就是石村长的头,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刚刚那道单音节声调就是从他鼻腔发出,吐在她脸上,浓烈的腐朽味刺激得她胃部痉挛。这还不要紧,关键是他的眼球似乎动了一下。
“你们看前面!”祝腾趴在地上,偶然抬头发现宛如绞肉机的一幕。
有两人被红色绳索状的东西卷进来,关键他们不是竖着进来的,而是被横拖进来,还没进入洞穴,头就被撞掉融入血河,成为血河人头中的一份子。
而他们的身体虽顺利进入洞穴,却被更多的触手缠住,接下来的场面就是屠戮场。
以前去菜市场买猪肉,每次都让摊主帮把肉绞成肉泥或肉丝,她从来不会考虑猪会不会疼,也不认为人类残忍。可如今猪变成了人,她有种兔死狐悲的悲怆感,说不定他们也会成为下一头“猪”。
“师父,你还觉得你们相柳一族是对的吗?”泪水迷糊了祝浮萍的视线,说出的话抖得不成样,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不仅是怕,还有恨。
相天师动动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一幕对他的打击犹如一个原子弹,让他对老祖宗留下的训诫产生了怀疑。
当陌生的两人彻底变成血水注入血河,那恐怖的血蜈蚣弓起身体扭转头冷漠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人。
“轮到你们了。”
粗粝、悠远的声音既近在耳畔,又远在天际,充满对低贱的蔑视。
“你是谁?”龚寒石挡在祝浮萍面前,护着她一点点往后退。
“你们逃不掉。”血蜈蚣昂起一连串人头,噼啪噼啪的撞击声在洞穴中回荡,直到触及洞穴顶部才停止伸展。
四人脸色特别难看,三个男人将祝浮萍紧紧护在中间,朝过道挪移。
“哎呀,谁咬我?”祝腾拍拍后腰,又痒又疼。
“忍着点,等出去再说。”相天师呵斥,都什么时候了,被虫子咬一口还大惊小怪。
可在后头的祝浮萍却瞳孔紧缩,就在祝腾掀起衣角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他后腰有一条血红的丝线钻进去了。
“师父,用空间呀!”祝浮萍催促,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是对死亡的预感。
可相天师的脸比她还难看,咬牙切齿道:“老子要是能用异能,还会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变成血水。”
“咦,他怎么一直看着我们不动,难不成是吃太饱撑着了?”祝浮萍疑惑地与血蜈蚣对视。
就在这时,她也觉得浑身瘙痒难耐,不自在地上下挠痒,其实,不止她,其他三人也在不停挠痒痒。
“萍儿!别动。”龚寒石眼尖,瞧见祝浮萍脖子后的红丝线,动手拨开她的衣领朝下看,顿时脸色大变。
“萍儿,你地后背怎么布满密密麻麻地红丝线!”
闻言,祝浮萍唰地撸起衣袖,脸色难看地看着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丝线。
“咦,它们怎么没进去?”血蜈蚣抖甩一下下半身,将狭道堵得严严实实。
“啊~我受不了了。”祝腾忽的扯下衣服在地上打滚,企图消灭身体的瘙痒。
不仅他,还有相天师也涨红着脸紧贴洞壁挠痒。见状,龚寒石卷起衣袖查看,同样布满红色血丝。
“是你在搞鬼。”祝浮萍眯眼看着血蜈蚣,试着运转异能。
“不自量力。”
也不见血蜈蚣有何动作,只见祝腾和相天师身体里窜出许多红丝,一根接一根,像是血色瀑布。
“卧槽,是血,他在吸血。”祝浮萍惊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拽血蜈蚣的骷颅头。
龚寒石掏出石头坠子按在腹部,源源不断的力量充斥肾部,将早已枯萎的水神戟唤醒。
“主人!”血蜈蚣惊呼,巨大的身体不由晃动一下。
祝浮萍趁机拽下一颗骷颅头,祝腾和相老头被吸食的速度便慢了几分。见有效果,祝浮萍打起精神继续奋斗,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惊讶过后的血蜈蚣就是愤怒,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卷起尾巴从后方插入祝浮萍胸口。
滚热的鲜血让它躁动,它再也看不上那两个普通人的鲜血,抽回他们身体里的触手扎进祝浮萍身体。
“萍儿~”龚寒石快要疯了,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被破个大洞,又被无数红丝线包裹。
他后悔了,做普通人有什么好,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他要力量!他要变强!
极致地意念让整个洞穴都颤抖起来,血蜈蚣都不自觉矮了几分,恼怒的瞪一眼与记忆中相似的人。
“我放你和那两人走。”血蜈蚣拖着红色蝉蛹让出狭道,意思不明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