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聊我这边的事儿了，聊聊你们那边吧。”
十月对石头说。
“你打算聊啥？”
“聊聊你们的生活。”
“我们的生活就那样呗，吃吃喝喝，玩玩闹闹。”
石头说道。
“我发现你这个人报喜不报忧啊。穿到那边，天天大鱼大肉，各种顶级食材，还大姑娘小媳妇儿的，光捡好的说是吧？”
十月向石头发起了质问。
“不好的不是也说过了吗？又好几天没吃稀的了，脚下还是草鞋，天越来越凉了，还在愁这个冬天怎么过呢。”
石头真诚的说。
“不是，还有更严重的。网上说你们那个年代，大小便在山洞里解决。你说你天天在厕所里吃饭，还能吃的这么香？还在屎堆里睡觉，难怪了。”
十月一脸难过，不过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丝坏笑。
“放屁！又是在哪看到的地摊文章？这不是卫生问题，这是智商问题。考古学家在山洞遗址里挖到古人类粪便极少。人类的嗅觉一直还算灵敏，很难忍受吃喝拉撒在一块儿。况且连动物都很少把粪便排在自己住的地方，更别说人了。我们洞里的人就更自觉了，多恶劣的天气都去洞外解决。”
对于这个说法，石头很生气，这是在侮辱人类智商。
“那你们把吃剩的骨头都堆在山洞，苍蝇蚊子一大堆。不过也有好处，晚上饿了还能啃两口。”
十月依旧坏笑着说。石头生气了，他似乎就没白说。
“这也不太靠谱。洞里有些苍蝇蚊子，这是跑不掉的，但也没有那么多。山洞里温度不高，柴烟还不少，这不是苍蝇蚊子喜欢待的地方。考古学家也确在各种山洞遗址里发现了各种各样的动物骨骼，但大部分都是不完整的。这里边有腐蚀的因素，更多的是因为那些骨头不是随手扔的，而是掉落的，尤其是敲骨吸髓的过程中掉落的。别的不说，我们山洞的话，一年至少要吃掉100头鹿牛羊。你想想这100头鹿牛羊的骨头要有多少？几年就把山洞填满了吧？这也不是卫生问题，是智商问题。”
石头仍然觉得这是在侮辱人类智商，但石头不气了。
“那你们把死人埋在洞里，你睡觉不怕吗？半夜没人跟你打招呼吗？”
十月接着问，还在坏笑着。
“这个就真没得解释了，各种洞穴遗址确实出土了很多古人类骸骨。石头只能说，这段时间我们洞还没白事儿，也没看到过在洞内下葬。有的话也没什么所谓，只要埋下去就行。本科实习的时候，你少挖了？而且你要是真能在我们洞挖到古人类骸骨的话，那一定是中头奖了。按族里的传说，我们那山洞里住人的历史，恐怕不下百万年。”
石头说的很认真。
“那倒也是！还有，你们山洞住了那么多人，不通风，多闷啊！大脑是不是总爱缺氧？”
十月明白石头这几句话的含金量，有点心不在焉了。能够在一个山洞挖出百万年前的古人类化石，而且时间序列接近完整，那将是震惊世界的发现，也将对现在的很多理论提出挑战，可以说是史诗级发现。
“我都跟你说过好多次了，我们山洞有两个洞口，有穿堂风，一点不闷。常年生火，空气算不上多新鲜，好在洞顶比较高，也还行。”
石头解释道。
“你们那时候还人吃人，大人吃小孩，年轻人吃老人。你小心点吧，别被叫花了。”
十月缓过神来，接着坏笑。
“人吃人这个事儿吧，确实贯穿了新旧石器时代，从山顶洞到甑皮岩都有发现。那时候出现广东人吃福建人的事儿，也不稀奇。到商代这个事儿可能就非常夸张，以后朝代中易子而食的事儿也不少。不过大部分应该是饿急眼了，而且吃的应该都是友族的人。这也分山洞。我们部族还好，没听说过吃人的事儿，可以说精神文明处在一个比较高的水平上。”
石头不紧不慢的解释。
“那你们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多岁，一个伤风感冒就能把人带走，这总没跑了吧？”
十月还在坏笑。
“这个是事实。用彪子的话就是，谁也不敢保证能活过这个冬天。而且在以后的一万年里，人类的平均寿命大多围绕这个区间波动。高不过四十，低也就二十左右，差不多这样。我国人均寿命是在建国后才大幅提高的，才不到百年的事儿。”
石头实话实说。
“不过我们不用打卡上下班啊。没吃的就打猎，有吃的就晒太阳、抓虱子。谁也不用为退休攒钱，谁也不用为孩子攒钱，谁也不用给医院攒钱，谁也不用为买房攒钱，谁也不用还三十年房贷。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朝有病就蹬腿儿，走了，潇洒不潇洒？”
石头展开了反击。
“再说工作，我们那边严格贯彻落实目标导向。以吃饱饭为终极目标，没有任何形式主义花架子，也从不搞加班秀。一组一头鹿，打到就回家，绝不多加一分钟班儿。相反，我们还以早下班为荣，以加班为耻。到天黑都打不到猎物，那会被大家笑一晚上。要是几天都打不到猎物，会被优化去捡柴火。分工合理，人尽其才。会打猎的就打猎，会打鱼的就去打鱼，不会打猎也不会打鱼的，还可以去拾柴。工种不同，待遇基本一致。当然，猎人吗，还是更神气一些。”
石头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环境简单，族长是领导也是家人，我们在他身上看到的更多是责任，而不是权利。他不会颐指气使，更不会动不动找你麻烦。族人不是同事是家人，他们不会跟你玩三十六计，更没那么多批事儿。组织结构上，我们那儿绝对扁平化。就一个领导，没有各种derb负责人。更不会一个办公室十几个人，一个所长，一个副所长，三个组长，三个副组长，四舍五入全是领导……”
石头反击起来，如惊涛骇浪。
“可以了，可以了，知道了，知道了，咱们还是聊聊筷子的事儿吧。”
十月打断了滔滔不绝的石头，把话题引向了筷子。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十月终于同意了石头埋筷子给他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