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十月兴致不错，好像很高兴。
“前段时间，浙江桥头那边不是挖出了新石器时代陶器，九千年前的，上边有残留疑似啤酒，跟你们那边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我帮你们研究研究？”
十月居然主动提出帮石头研究酿酒。
“那可太好了，要不说你够意思呢！不过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心情这么好？都开始主动揽活儿了。有啥好事儿说出来啊，一块儿高兴一下呗。”
这么多年了，石头对十月算是知根知底。还在在所里干活儿呢，心情必然好不到哪去。这么开心，多半儿是没憋啥好屁。
“你还是懂我啊，也没啥事儿，就是所里最近申报下来一个课题，国家级的，题目是‘新石器时代华北地区饮食文化研究’。这不寻思着你刚好在那边儿，给点素材和建议呗。”
十月还在笑，这你敢信。
“不对劲啊，你啥时候开始对课题这么上心的？这不像你啊，感冒发烧了？”
石头越来越搞不清状况。
“没有，没有，好着呢。咱们所长这不是说了吗，课题结项，给课题组成员放出去一个月，随便去哪儿调研。”
十月摆摆手，笑着解释说。
“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石头接着问。
“咱们所长不是又说了吗，所里好久没国家级课题了，这课题能搞好的话，特别是能拿奖的话，给每个课题组成员一万块调研经费，有票就给报。”
十月笑的更开心了。
“还有这事儿？所长还有这么大方的时候？这几万块他能盘出包浆来，还批给你们做出差经费？”
石头听到这消息，更不敢信了。
“李院不是马上退了吗，院里这不就空出来一个副院长的位子，所长又要求进步，想干点成绩出来，你懂的。”
十月笑着解释说。
“这倒也是，所长也快到岁数了，想往上再挪一挪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就咱们所里那几块料，还得奖？咱们所哪得过什么像样子的奖啊？”
石头越想这事儿越觉得不靠谱。
“哪儿啊，你忘了？就前段时间，咱们所不是刚拿了院里踢皮球比赛冠军吗？”
十月笑的更开心了。
“记得记得，上一届史院杯足球比赛，咱们所可是大放异彩，大杀四方！”
石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要说咱们所研究员水平不行，不客观，更不够实事求是。也是前段时间，院工会组织趣味活动，做蛋糕。我们所就受到了院长的点名表扬，他说我们所虽然蛋糕做得不咋样，但切蛋糕还是很有一套的吗！”
十月笑的越来越开心了。
“记得，记得，这事儿石头记得很清楚，那之后院里就再也没搞过趣味活动了。”
石头快要笑趴了。有一说一，我们所牛人还是很多的。
“这事儿吧，我一开始也觉得不靠谱，觉得所长画的这饼有点忒大了，我们吃不下。又一想，你不是在那边呢吗，一睁眼就全是一手资料，你帮着研究研究呗，看看能不能搞点新东西出来。一个炸点就够了，其它部分凑呗。”
十月陪着笑，把话头拉回到课题。
“也是，现在各个单位把文物和资料锁的这么死，写文章太难了。那石头就帮你参谋参谋？研究研究？”
石头总算是搞清楚点儿状况了。
“研究研究呗。”
十月笑着说。
“这题目不是咱们组报的吧？”
石头看着这标题，有点印象，但又不太熟。
“老高他们那组报的，咱们组报的《商代人殉和人祭文化的形成和演变》，不是给毙了吗。”
十月解释说。
“对对对，就说有点印象。咱们两个组还互相嘲讽来着。老高说咱们标题晦气，最起码今年没戏。咱们说他们那标题跟研究生论文一样，这也能报国家级课题？最多也就是省级。”
石头回忆起来了，互相嘲讽完之后，两组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是啊，当时都在笑，可人家这个就批下来了。华北最近不是总挖出好东西吗，时间序列也接近完整，上边寻思着好好研究一下，做做文章。”
十月脸上还有点自嘲表情。
“这倒是实话，历史的文章，常做常新，真的是可以好好搞一下。老高他们还会抓风向了？可以啊。”
石头也感慨了一下。
“老高会抓个屁的风向，他这一门心思全在研究酒文化上。你这话当面夸他，他肯定跟你说，抓啥风向啊，迎风喝酒不好，容易胀肚。”
十月坏笑着说。
“这倒也不算编排他，老高吗，哪天不高？不过你是怎么参与到这个课题的？”
石头也纳闷，所里有点牌面的事儿，一般轮不上我们。
“这课题现在是咱们所里的‘头号工程’，所长带队主抓，抽调所里骨干力量成立课题组，一定要弄点东西出来。我这就被调过来了。”
说到骨干力量的时候，十月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才穿过去几天，你就成骨干力量了？这也太儿戏了吧，就在矬子里硬拔将军呗。”
石头笑的也很开心。
“可不是吗。不过你得这么想，用排除法，咱们所那几位选手，咱不是骨干谁是骨干？那总得有人是骨干啊。”
十月说的很坦诚。
“理是这么个理。不过这题目也太大了，新石器时代也好几千年呢？”
石头又问。
“分期，分三个历史时期，新石器时代早期，就你在的那个时期，还有新石器时代中期和新石器时代晚期。”
十月答道。
“那你负责新石器时代早期？”
石头猜测道。
“是啊，要么说你懂我呢。”
十月欣慰的笑着说。
“我倒是有个现成的思路给你。”
石头看着题目，想了想，然后说。
“啥思路？说来听听。”
十月赶紧笑着问。
“你知道我国最早的筷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石头问道。
“应该是商代末期吧，据说殷墟挖出了铜筷子和象牙筷子。”
“是啊，也就三千多年吧。如果我跟你说我们那边已经用筷子了，或者有筷子的雏形了，你信吗？”
石头问道。
“真的假的？一下往前捯了七千年？”
十月也有点惊讶。
“真的，在那边，我们用树枝弯成夹子的模样，用来夹食物，树枝断了或者折了，就用手指夹住树枝提供张力，很熟练，他们真的很聪明。”
石头很确定的说。
“这么聪明吗？”
十月还是不敢相信。
“真的，真的真的。”
石头很确定。
“倒也不是不能信，那个时候的人类已经很聪明了，这我信。不过木质筷子，埋在地下很容易腐烂，没有考古发现，也只能是推测，就没啥价值啊。”
十月有点失落。
“这还不简单？石头给你埋一双不就完事儿了，要陶质的还是骨质的，随你挑。”
石头拍着胸脯说。
“别闹！这点老手艺一直没丢是吧，去那边也带上了。这不是造假吗？国内学术界造假成风，实验室里跑出的数据都没眼看了。考古界的争议也没停过，可以说一直都在风口浪尖上，但国内考古造假的事儿还从没被坐实过，国外倒是不少，你不会想当一万年前的藤村新一吧？再说，你具体在那座山，哪个山洞，咱也不知道，埋了也没用啊？”
十月有点哭笑不得。
“这话怎么说的，怎么叫造假呢？在那边我们真的已经在用筷子了，这是事实，对吧，只是需要文物佐证。再说造假，在这边你挖出一个遗址，放个东西进去，那是造假。我就在那边，吃在那边睡在那边，每天吃喝拉撒，白天干活儿，晚上睡觉，丢双筷子再正常不过了吧，怎么能说是造假呢？”
说石头作假，那就得说道说道了。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就算是有那么一点儿道理，可怎么找你埋的东西呢？”
十月还是觉得不靠谱。
“这个吧，石头有两个猜测。首先石头穿过去，不是简单的坐标映射，两边的环境未必完全一致，比如那边有一座山，这边未必有，这是第一个猜测。”
石头说到这儿顿了顿。
“倒也不是没这种可能，那第二个猜测是啥？”
十月追问道。
“两边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这是石头的另外一个猜测。石头一直怀疑啥呢，怀疑石头穿过去跟陆离洞有关。那山洞似乎很不一般，你可以拿铲子去那里挖挖看。”
石头说出第二个猜测。
“你们那山洞不是比陆离洞大多了？”
十月还是有些疑问。
“所以这是个猜测吗。你去挖挖看，如果能挖到文化层，那我埋双筷子，你大概率能挖到。”
石头解释说。
“也是，我也觉得那山洞有点诡异，洞底不是岩石，似乎有土层，岩壁上的画，也有点意思，改天去挖挖看。”
十月也觉得那陆离洞有东西，不管石头的猜测靠不靠谱，那山洞也值得再去挖上两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