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敬楠高兴地说:“我就是喜欢听这样的话,小荷,你这次回去时间挺长的,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我请你吃个饭,今天晚上,就订在那家Z市人开的烩面店里怎么样?”
江小荷说:“不,我们换家店吧?”
田敬楠有些意外:“怎么了?以前我请你吃西餐,你想吃家乡的烩面,现在烩面我也吃习惯了,觉得几天不吃就想尝尝,怎么你回家了几天就又换味口了?”
江小荷想起,半年前,她为签一笔单子,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饭都没时间吃。田敬楠回到公司后,得知她还没吃饭,说请她吃西餐,江小荷说:“吃什么西餐呀,浪费时间还麻烦,我好久没回家了,就想吃一碗家乡的羊肉烩面。”
为了这句话,田敬楠跑遍了整个广东也没见一个烩面店,最后,他直接去Z市花重金把一个有名的烩面师傅挖了过来,对江小荷说:“你不是喜欢吃烩面吗?我把这位手艺最正宗的师傅请来了,你喜欢吃就让他专门给你做!”
江小荷不敢相信地看着田敬楠,说:“没这么夸张吧?”
白灵在一边起哄,“也太浪漫了吧!”
魏蓉也在旁边说:“小荷,田总也太偏心了吧,我也加班了,我也想吃我们家乡的热干面。”
白灵立即接话道:“我们公司楼下就有一家,你天天吃,还没吃腻呀!”
这些人把田敬楠说得脸上一阵红,说:“大家都辛苦了,只是,江经理对公司的贡献最大,也最辛苦……”
白灵嬉笑道:“田总,别解释了,越描越黑。”
江小荷立即说:“既然请都请来了,就请这位师傅到我们公司的食堂做饭吧,为我们都做一碗尝尝。”
从此之后,公司每隔几天就会做一次烩面,大家每次吃烩面就拿这件烩面背后的故事当谈资。
想起这些,江小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和田敬楠之间在工作上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而除此之外,还有一种非常默契的,甚至是心有灵犀的感觉,这种关系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模棱两可的关系让公司的员工也琢磨不透,说像情侣,但又不是,两个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说不是,但又和别人不一样,田敬楠对江小荷的关爱已经完全超出的同事。
有一次,白灵忍不住问她:“你和田总究竟是怎么回事呀?公司里议论纷纷,但也没见你们有什么出格的事呀?”
江小荷说:“我比你知道的和感知到的多不了多少。”
白灵更纳闷了,“你说他喜欢你吧,没见你们约过会,见面总是一本正经的。你说他不喜欢你吧,上次因为陆成年下药的事,你一夜未归,他急得满大街找你,一夜未眠;还有这次,为了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好家伙!把烩面师傅都请来了!”白灵说着,用胳膊肘扛了扛江小荷说:“喂!我问你件事,你得如实告诉我。他拉过你的手没有?”
江小荷想了想说:“上次在医院,我醒来时是拉过。”
白灵一阵窃喜,说:“还有呢?”
江小荷摇摇头。
白灵追问:“真没有?你好好想想,哪怕一次也行?”
江小荷说:“真没有。”
白灵又问:“他有没有说过喜欢你的话?”
江小荷想想,依然摇摇头。
白灵提醒道:“比如说,很长时间不见了,说想你的话,或者你遇到什么危险,说很担心你之类的。”
江小荷想起,在佛山那次泥石流灾害时,田敬楠雨夜开车去接他,可是见面就骂她。还有在医院,他虽然没有骂自己,但从未说过担心她的话。
白灵看到江小荷再次肯定地摇头,百思不得其解,说:“不管我的爱情怎么样,我也是过来人,小荷,你和田总这种情况,还是相当罕见的。”
过了一会儿,白灵突然灵机一动,说:“他不会是……不行吧?”
“啊?!什么不行?”江小荷问道。
白灵说:“那方面,男人那方面,他也三十大几的人了,该为自己的婚姻大事考虑了。你长得漂亮,业务能力强,现在单身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与他般配,你们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才对。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放过你?连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的女孩,哪个男人能过得了你这个美人关?他竟然一直是温罐里的水——不冷不热,这就让我理解不了了。那么,据我分析,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行!”
江小荷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白灵一本正经地说:“你还别不相信,有人就是外强中干,这样的人可不少,工作压力大,平时应酬多,熬夜,这都是造成这方面问题的杀手。”
江小荷拿起包,站起身来,说:“白小姐,你是专家是吧,但是我没工夫在这儿听你这么胡说八道。”说完转身就走。
白灵赶紧站起身追上去说:“哎!我说的都是有据可查的,都是科学,有病得治!不治怎么能行啊?!”
江小荷后来想起这些就忍不住笑,田敬楠看她一个人在傻笑,说:“你笑什么?不吃烩面也行,你想吃什么?”
江小荷说:“吃粤菜,这次,我请你!”
这是广东最有名的一家粤菜馆,江小荷点了几个菜,都是田敬楠爱吃的。
第一道菜是上汤焗龙虾,这是广东出名的传统名菜。选用龙虾为原料,加入高汤制作而成的。光看色泽就让人垂涎欲滴。
菠萝咕噜肉也是一道广东特色名菜。选用猪瘦肉,加入鸡蛋,菠萝肉,番茄酱制作而成的。颜色金黄红润诱人,吃起来口感酸甜。
江小荷还点了几道广东早茶里,有叉烧包、肠粉和薄皮虾饺。
最后,她为自己点了一道广东的传统名点椰汁冰糖燕窝。
点完菜,她还让服务员专门在桌子中间插上了一束鲜花。
田敬楠看着一大桌子菜,说:“你搞得这么隆重,不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吧?”
江小荷边向高脚杯里倒红酒边笑着说:“田总,这两年时间,你没少请我吃饭吧,比这高档,比这隆重的宴席多太多了。这才算什么?”
田敬楠摇摇头说:“不对,你有事瞒着我,你直说,否则再好的东西我也会食不知味。”
江小荷端起红酒对田敬楠说:“我们喝了这杯酒,我慢慢告诉你。”
放下酒杯,江小荷说:“这次回去,除了给我妹妹办婚礼,还有一件事,我妈经营的服装加工厂因经营不利赔不了6万,她因为我妹的事,身体很不好,希望我能回去帮助她。”
田敬楠看着江小荷:“你知道我最害怕是什么吗?最害怕你有哪一天说出这样的话。果然,怕什么来什么,这一天还是来了。有回旋的余地吗?”
江小荷摇了摇头,说:“这件事我想了好久,很不好开口,但不得不说。我已经想好了,这次北京、香港的新发布会我会全程跟踪到底,另外,以后公司如果觉得我还有用,我会无偿提供把我的设计稿,如果销售方面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决不推辞。还有,经过这两年的努力,白灵和魏蓉分别在设计和销售方面有自己的建树,我也会继续指导她们。”
田敬楠笑着说:“看来,你早就安排好了,你也早就预想有这么一天。是,我理解你,我刚毕业那会儿,也是先给别人打工,一步步往上爬,直到最后我觉得自己可以了,才出来创业。只不过,你用的时间太短,如果你再在广东两年时间,如果我早知道你有自己独立创业的想法,我会带你看更大的世界。在服装界,广东只是一个片面,而真正最精彩、服装发展最前沿的地方,在地球的另一端,在意大利米兰,在法国的巴黎。”
江小荷听到这些国家,心中升起一种掩藏不住的激动,“我希望有一天能去到那里,我也希望有一天我设计的服装,我创立的品牌能代表中国登上法国或者米兰的T台。”
“不是‘或者’,是‘和’,小荷,我相信,你会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也相信有这个梦想在,你会飞得越来越高!”
江小荷不相信地看着田敬楠,“田总,这么说,你同意我回去创业啦?”
田敬楠说:“我不会因为自己,捆挷任何一个想要飞上长空的雄鹰。即便,我很舍不得,但是,如果有一片领域能为你提供一个广阔的舞台,能让你施展才华,我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最欣慰的那个人。”
江小荷已经感到鼻子有点酸涩了,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渗出,她一边笑着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说:“我好幸运,遇到了你,遇到了这么多帮助我的人。田总,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田敬楠已经站了起来,伸开了双臂,江小荷扑了上去,田敬楠紧紧地抱住她,轻声说:“小荷,以后叫我的名字,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不再是上下级,我可不可以褪掉盔甲,彻底地拥有你!”
江小荷离开公司那天,田敬楠给了她一张存款单,“你为公司做了很大的贡献,我本想奖励你一辆车,但现在看来你最需要的是创业基金,这里有20万,你先用着,不够再告诉我。以后如果公司需要你的设计稿,会告诉你,但一定会支付你费用,这是我们公司的规矩。以后创业的过程中,如果遇到什么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如果电话里解决不了,我很愿意去Z市。还有,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米兰、去巴黎,到了那里,你会有更大的收获!”
江小荷定定地看着田敬楠,此刻,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像一个母亲一样,正在喋喋不休地叮嘱远行的游子。江小荷“噗嗤”笑出声来,说:“你说完了吗?”
田敬楠一脸无辜地点点头。
江小荷说:“这张卡我本想拒绝,但我现在需要资金,就收下了,以后定会双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