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都离开后,厂长丁志国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厂里失火,作为厂长,他难辞其咎,一个偷车贼怎么就堂而皇之地进入到厂里呢?
他起身向门岗走去,看大门的王大爷已经六十多岁了,但一直恪尽职守,不用厂长开口,张大爷就知道厂长来问什么。
“丁厂长,我们门卫对进出人员都有登记的,没有证件的一律登记姓名、单位、来访时间。厂里出事之后,我也查了登记本,除了几个拉货的司机做了登记,其他没有外人进入,但是我记得有一个烫发头,穿牛仔裤的青年人,就是刚才被警察带走的那位,但是他当时是拿着证件进来的。”
丁厂长听到这话,吃惊地问:“证件!什么证件?”
“是销售科的临时通行证。”王大爷回答。
丁志国知道厂里的员工都有工作证,但唯独销售科是个漏洞,厂里共有3个销售科,每天都会带客户到厂里看服装款式,大多是销售科的人带进厂里,有的常客还办有临时通行证,下面签有销售科员工的名字,有的临时客户,只要报一下厂里销售科找谁就行。
王大爷说:“他拿的是临时通行证,我当时看了一眼这人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就专门多看了一眼,证件上签的是王立明的名字。”
丁志国急忙追问:“你有登记吗?”
王大爷摇摇头说:“以前是登记的,后来销售科反映说客户提意见,说既然有了证没必要再登记,太麻烦了,后来凡是销售科发的临时通行证就不再登记了。”
说到这里,王大爷一脸歉疚地说:“丁厂长,厂里发生这样的事,说到底也是我们没有做好。等天亮了,我马上到派出所反映这件事,把我给你说的话重新给警察说一遍。”
案件审理了一夜,并未取得进展。偷车贼只承认偷车,但始终否认与王立明认识。王立明也一直强调,说并不认识偷车贼,并说他根本不认识唐皓宸。
第二天一早,厂长丁志国和王大爷一起走进了派出所,现场指认偷车贼曾经拿着厂里的客户通行证进入厂区,并证明看见那上面写有王立明的名字。
一切矛头都指向王立明,当警察们集中火力对王立明实施强攻时,程兰娟这边先失守了。
一夜未合眼,脸上挂着黑眼圈的程兰娟哭着说:“我说,我都说,如果我说了,是不是能早点放了我,我孩子还在家等着我呢!”
警察说:“我们会从宽处理的,只要你全部交代。”
程兰娟说:“好,我承认,火是我放的,但都是王立明指使的!”
“自从王立明被降职后,一直在厂里抬不起头,后来知道屠瑞华竟然升为车间主任接替了他的位置,就恨得牙痒痒。他那天看见屠瑞华加班时带着孩子,就想到打孩子的主意,让一个厂里谁也不认识的陌生人把火柴给屠瑞华的儿子,然后让我在库房里点一把火,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把屠瑞华拉下台,还要让他背上债务,让丁志国后悔自己选错了人。
我自始至终没有见过那个给屠瑞华的儿子火柴的人,只是按照王立明事先的吩咐,只要听见炒爆米花的锅爆炸的声音就去点燃库房。那会儿正是库房进料的时间,库房的人已到厂门口,正等着拉布的车往厂里开。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火柴点燃,火忽的一下就燃起来了,我同时把火柴盒一起扔进了火里,只看见火烧得更旺了。
我赶紧外库房外跑,先是在车间里做了一会儿衣服,直到有人喊库房着火了才跟着众人往外跑。后来,库房的火很快被熄灭了,我看见屠瑞华在库房里找孩子,就跑到厂区外面把他的儿子带回来。
我承认,我把屠瑞华的儿子找回来,是想当着大家的面,让人都看见,她儿子身上带着火柴。”
李队问道:“你说这一切都是王立明指使的,他为什么指使你,你为什么要听从他的指使?”
程兰娟的眼泪又下来,她痛哭道:“他……他抓住了我的把柄。”
李队紧追不舍,“什么把柄?说详细点。”
“我拿了厂里的扣子,因为厂里丢了扣子,王立明怀疑是屠瑞华拿的,就当众逼他脱衣服,结果厂里人并没有在她家搜到一粒扣子。
这件事惊动了厂长,以王立明失职,处事不利为由把他降为销售科副科长,王立明对此事耿耿于怀,私下里一直在查纽扣丢失的事,想再立个功,让他官复原职,可还没有查到,就听说屠瑞华接替他当上了车间主任,王立明就更嫉恨屠瑞华了。
我偷厂里扣子本打算拿出去卖,可这件事一出我更不敢拿出去了,没想到我的小儿子看见扣子漂亮就拿出去和小伙伴玩。
我和王立明以前交往很多,我男人和他以前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一次,王立明趁我不在家,拿着酒到我家找我男人喝酒,他把我男人灌醉,很容易就从我家找到这些纽扣。
我以为他会把我供到厂里去,就苦苦求他,希望他看在和我男人兄弟一场的份上放我一马。他说我害他丢了车间主任的职务,工资也降了不少,要我帮他一个忙,就答应不告发我。没想到就是这个忙,起初我并不想参与这件事,但想着王立明想的办法很周密,就同意了。”
程兰娟说完,一脸沮丧地说:“警察同志,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其他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能不能早点放我出去,我孩子还在家等着我呢。我男人是个酒鬼,他不会管孩子的!”
警察并未理会她,而是迅速提审了王立明,在所有证据面前,王立明也迅速败下阵来,至于他与那位偷车贼,王立明说:“他偷了我的车,被抓住了,他不让我报警,我就让他答应我办一件事,我们的关系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