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挑眉，“你想什么呢？”
秦乙乙信誓旦旦地道：“除非他又自己揍了自己一顿，故意让你心疼他。”
林染顿时无语。
顾衍城可不是那么无聊的人。
“有没有可能是，在他们发生肢体冲突时，故意让自己脸上挂了彩？”
秦乙乙认真想了想，点点头。
之后，她来到林染跟前，轻轻抱了抱她，“林染，一切都会过去的。”
林染默默闭了闭眼。
是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不瞒你说，我家发生变故的那段时间，我也以为自己的这一生都毁了。”
“可是我挺过来了。林染，你也一定可以的。”
秦乙乙说着，情绪就有些低落，她怕被林染看到，就一直抱着她。
良久，耳畔传来林染的一声轻笑，“好啦，都快把我压坏了，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秦乙乙“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人家哪里胖了？人家已经半个月没吃主食了好吗？”
“Woo，好有毅力的样子哦！”林染微笑。
秦乙乙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林染伸出手，握住了秦乙乙的手，喃喃道：“乙乙，你知道吗？当时，我真的尽力了，可是最终，我也没能保住它……”
“林染……”秦乙乙这下没忍住，终究还是落下泪来。
“医生说，孩子已经成型了，是个小男孩儿，可是因为我和孩子都发生了巨大创伤，不得已他们只能采取紧急引产。”
林染很平静，明明她是第一次对别人说出这番话的，却像是说了无数次那样，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她已经接受这个现实了。
外婆说的对，有些人只能在她的人生中陪她走过一程，便会离开，她必须接受。
比如外婆，比如那个只陪伴了她五个月的小精灵。
“医生还说，我以后再生育的几率可能很小，哪怕怀孕，也可能怀不住流产。”林染苦涩地笑了。
虽然，也许将来，通过她自己的一些中药调理，她的身体条件可能获得一些改善，但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数。
现在的情况，就是目前这样。
秦乙乙捂嘴，眼泪簌簌往下掉。
她以为，林染现在的惨状就已经够糟糕了，但好在都只是外伤，没有伤到神经组织，都能好。
却不想，前方还有更糟糕的情况等着她。
讲故事的人很平静，听故事的人却哭的稀里哗啦。
林染心里并不是不难过，实在是已经把眼泪流干了，再也哭不出来了。
后来，顾衍城进来了。
首先看到秦乙乙哭红的眼睛，紧接着，他的目光连忙往林染的脸上移动，看到她表情如常，心下稍松。
秦乙乙起身，对顾衍城道：“顾总，你替林染送送我吧。”
顾衍城看向林染，见她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没有理睬他，便点了头，送秦乙乙出去了。
“顾总，我建议，就算林染好了，你也要多花些时间陪陪她，她的状态明显不对。”秦乙乙担忧地道。
顾衍城慎重点头，“我明白。”
秦乙乙无奈道：“你不明白。林染在婚姻里一直都没有什么自信和安全感，造成这一切的，恐怕也不只是林染的问题吧？”
面对顾衍城，秦乙乙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但为了朋友，她还是想说。
在秦乙乙看来，顾衍城比陆辞，性格要好太多了，大概是能听进去一些话。
她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为朋友尽尽心。
顾衍城若有所思地重复着：“没有自信和安全感？”
秦乙乙就知道他们这些直男根本感觉不到。
于是，她耐心地道：“是的，虽然林染她很优秀，但她在感情里怯懦又敏感，就是很没有自信的样子，更加缺乏安全感。希望你能明白。”
话虽如此，秦乙乙觉得，顾衍城八成是不明白的。
但作为一个外人，她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送走了秦乙乙，顾衍城回到病房里，林染已经睡着了。
他坐在林染的病床边，凝着她的睡颜，久久不曾移开目光。
所以，她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才会想要逃离他身边吗？
仔细想想，她第一次提出离婚的时候，刚好是岳晓敏刚刚回国的时候。
于是，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陆辞，你回江城了是吧？帮我个忙。”
*
一周后，林染身上大部分的绷带全都拆掉了。
她也开始能够下床活动，只是还不能做正常的运动。
顾老沉着脸进来的时候，只有护工跟林染在。
护工见林染低眉顺目地管来人叫爷爷，询问了她之后，很识趣的离开了。
“林染，我刚刚见过你的医生了，她说你失去了生育能力，是么？”
林染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色，却勇敢地抬眸直视着面前的这个威严的老人。
她铿锵有力地答道：“是。”
顾老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那，你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做吧？”
“当然。”林染淡淡地看着顾老，“不过，看在过往这三年的份儿上，希望爷爷能帮我作主，说服顾衍城，我不想把事情闹得那么难看。”
主要是不想再跟顾衍城掰扯没完，最好快刀斩乱麻，那就最好。
顾老满意点头，“你放心，衍城他是我一手培养的接班人，知轻重。况且，你也不要把你自己想得那么重要。”
“呵……希望如此。”林染微笑，“那就麻烦顾老先生您为我们作主了，相信您不会亏待我，对吧？”
“那是自然。除此以外，我已经为他物色好了新的另一半。我还会额外给你一笔钱，希望你将来不要再招惹衍城，影响他们夫妻。”顾老提醒道。
林染笑了，“您管好您孙子不来纠缠我就好，我会祝福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
顾老见林染挺识趣，冷哼一声，便带着门外的一众保镖离开了。
林染这才注意到，顾老这次来，带了二三十个保镖。
呵……什么意思？怕她不配合打算用强么？
这时，霍云起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林染难得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了情绪，他的眼神里满是关心与警惕。
“小染，刚刚你有没有受欺负？”
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可霍云起仍旧站在距离她比较远的地方，绅士且礼貌。
林染心头一暖，淡淡摇头，“哥，我没事。”
相信这一切苦难，很快就会结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