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粗俗气质消散一空,宛如换了个人一般,神态狰狞凶恶,似寺庙壁画上的诸天金刚夜叉,慈悲深藏,降魔恶姿显!
大林七十二绝技之一,佛相功——怒目金刚相!
“般若掌!”
远静僧人一掌打出,与李云孝的六阳推手相撞!
“轰!”
饱经摧残的禅房终是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垮塌下去。
一个人影从垮塌的禅房倒飞而出,在半空中一个转折,向着寺庙外的方向撞去,只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此刻,僧寮附近的大部分僧人才匆匆赶出房间,将禅房围住。有一些轻功不俗的僧人见到那人影逃窜,也跟着追去。
只是才追了片刻,便发现对方轻功精妙至绝,僧人们很快便跟丢了人影。
“师父!”
一个年轻僧人大喊着冲入垮塌的禅房,从废墟中扶起一个狼狈的人影。
此人正是远静僧人。
“师父,你怎么样了?”
云觉僧人将远静扶起,面上挂满担忧,道:“师父,你受伤了!”
远静摆了摆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盯着李云孝逃去的方向冷笑一声,道:“我受伤了,刚才那龟孙也好不到哪去!”
“吩咐下去,立刻封锁大林寺山!等我抓住刚才那龟孙,非得把他皮都给扒了!”
“还有,迅速将此事通知方丈与达摩院首座澄慧师叔!”
远静大声吩咐道。
“是!”
周遭僧人连忙应是,正要散开,却听一个老迈平和的声音已然传来。
“不必,我已经来了。”
众人转头看去,却见是一个身披袈裟的长眉老僧,不知何时已站在场中。
赫然便是达摩院首座,澄慧神僧
“见过首座!”
众僧人齐齐见礼。
“方丈近日身体抱恙,这点烦心事便不要切打扰他了。刚才袭击远静的那个恶徒,老衲亲自去追。”
澄慧神僧淡淡道。
“呃,可是……外敌入侵,也不算小事啊,还是得跟我师父说一声吧?要不,别人还以为我师父不是方丈,澄慧师叔你才是大林寺方丈呢!”
远静僧人面上显过犹豫,小声咕哝。
澄慧神僧扭头望了过来,远静僧人立刻闭嘴。
“口出妄语,远静,你自去戒法堂领三十戒棍,再去寺庙后山面壁五日吧。”
澄慧神僧语气淡漠。
“我靠,说实话也要罚?”
远静僧人瞪大眼睛道。
“口出秽语,再加十记戒棍。”
澄慧神僧道。
远静僧人还想再说,却被云觉小和尚死死抱住。
云觉道:“首座罚得是,我这就带师父去戒法堂!”
“师父,快走啦,再说又要加罚了!”
远静僧人不甘不愿地被云觉拽走。
“其余僧众,封锁大林寺山,达摩院弟子尽出,务必在天亮前抓住歹人。”
其余僧人在澄慧神僧面前也不敢大口喘气,尽皆低着头听候澄慧神僧吩咐。
待得许久,见再无声响,抬头一瞧,才发现澄慧神僧已不知何时于原地消失。
雨夜。
刚和远静僧人激战一场的李云孝站在大林寺后山处,望着前方一处巨大的阁楼默然无语。
“呼,这远静僧人不愧是澄心方丈亲传,大林寺七十二绝技信手拈来,而且每一门功夫都深堪真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大林寺不愧是江湖霸主,仅仅是远字辈的僧人,就有如此厉害的实力!”
李云孝长呼口气,缓缓调息,将体内因为激斗震荡的内脏伤痛镇压下去,望着远处的巨大阁楼,轻轻一笑。
“下一个地点,藏经阁。不知这位藏经阁的远悟大师,又能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李云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向着阁楼迈步而去。
大林寺的僧人如火如荼的封锁全山,想要找出李云孝的所在。
可谁又能想道,刚在僧寮与人大战过后,受伤不轻的李云孝,竟有这般泼天的胆子,不想着逃跑,反而跑到了大林寺藏经阁,准备再干一票!
大林寺的藏经阁,在江湖中向来有着极为神秘的地位。
在江湖流言中,大林寺藏经阁中藏着无尽神秘武学,大林寺七十二绝技尽在其中。
若有江湖人能侥幸潜入其中,研读个一年半载的武学,绝对能脱胎换骨,成为一代高手,从此叱咤风云,成为江湖翘楚!
这种说法,只能说是荒谬绝伦。
事实上,大林七十二绝技中的相当一部分,都可由外人习得。
每隔十多年,大林寺便会大开山门,收入一批俗家弟子,传授武学。
其中有天赋的人,可在大林寺逐步修行武学,甚至接触到大林寺的七十二绝技。
便如明州的郑启刀,以及中州林家的先祖,便都曾是大林寺的俗家弟子,分别修炼过燃木刀法与大摔碑手。
其中林家还靠着大摔碑手,演绎出独属于林家的《摔碑掌》等武学。
“而除开那些能够对外开放的绝技外,大林寺还有一部分绝技,却是属于不传之秘。既不会外传,也不可能放在藏经阁内。”
“藏经阁中,放着的,都是大林寺各代高僧留下的佛经而已。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毫无价值。”
“大林寺任何受戒后的弟子,都可申请进入藏经阁,钻研佛法。甚至借阅抄录这里的佛经。”
李云孝想到此处,不由轻笑一声。
“藏经阁藏着无穷武功,这种荒谬至任何一个大林寺僧人都可轻易戳破的流言,居然能在江湖上流传如此之广。大林寺也从未出面辟谣,当真是耐人寻味。”
思索间,李云孝已经跃入藏经阁的二楼,震断窗栓潜入其中。
藏经阁内,是大林寺少有的使用电灯照明的建筑,毕竟这里几乎都是佛经,阁楼也是木制,用烛火照明还是太过危险了。
密密麻麻的书架纵横交错的摆放在,李云孝漫步其中,偶尔拿过一本佛经翻看几页再放回去,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去寻找远悟僧人。
待得他逛了一圈,转过一个书架后,忽地有所察觉,抬头向远处看去。
一个面貌年轻,但气质却十分老成的僧人,正站在远处,双手合十向他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