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池夏要去国外,卢琦第一个表示反对:“B国?你知道那儿多危险吗?他们国家可是允许携带枪支的,要是宋霁野他爸看你不爽一枪把你崩了怎么办?”
明明是听起来很恐怖的一件事,池夏却听得笑出声。
“不会的,有宋霁野在。”
邹世琼故意嗲着语气学了一遍,“咦,‘有宋霁野在’~”
“世琼,你别恶心人。”尤敏搓了搓手臂,“自从你跟那个叫崔成的暧昧上了以后,你就变得越来越嗲了。”
听见熟悉的名字,池夏微微蹙眉,“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片刻后她恍然,“想起来了,是宋霁野的室友。”
邹世琼呲着大牙的嘴一收,“谁的?宋霁野室友?”
尤敏调侃:“哎呦呦,跟宋大校草的室友谈恋爱,有没有连带着看人也帅气一点?”
邹世琼很诚实地摇头,“在宋霁野的衬托下,更会显得平平无奇吧?客观来说,他长得算清秀那一挂的。我不是颜控,凑合能看就行,主要是性格还跟我合得来。”
尤敏朝她比大拇指,“还得是世琼恋爱观值得学习。”
“怎么的,夏夏的就不值得学习了?”卢琦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她为了宋霁野一直在努力,就是为了能跟他站在一起。”
原本只是调侃池夏跟邹世琼的话题,顷刻就转变成了两人的斗争。
“你一个同时钓那么多条鱼的海王怎么好意思评价恋爱观的?”
“我那只是想平等地给每个男孩子一个家。再说,我没骗钱也没骗色,大家还都得到了一起聊天的快乐,这是双赢啊。”
“不要为你的博爱找借口。”
“琦琦,怎么没发觉你以前这么爱管闲事儿呢?”
邹世琼蹬着转轮椅溜到池夏身旁,小声说:“夏夏,你有没有觉得她们俩之间……很微妙?”
池夏茫然发问:“哪里微妙?”
邹世琼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撑着下巴努力思考,最后发现自己的脑容量不够用还是放弃了。
“反正就是微妙!”她干脆换了个话题,“诶夏夏,你们这么快就见家长了,下一步是不是要商量婚事了?”
以往听见这样的话池夏会脸红,这回却微绷起了脸。
“宋霁野跟他爸爸关系不好,叫他过去多半是为了家族联姻的事儿。”
邹世琼咋舌,“可是你们家不也在京城是个豪门大户么,还配不上他们家?”
“宋家面向的是国际,自然觉得我们只在京城有名的家族入不了眼。”
邹世琼开始脑补:“我已经能想象到他爸拿着一千万的支票让你离开宋霁野了。”
池夏被惹笑,却还是如实说:“他父亲并不知道我。”
邹世琼面色惊恐:“那岂不是更糟糕?你被悄无声息做掉怎么办?”
池夏弯起眼笑,“万事有宋霁野在,我不担心。”
邹世琼羡慕地叹气,“不愧是宋霁野,就是这么让人有安全感。不像崔成扭扭捏捏的,我迟迟没等来他表白。”
“或许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池夏打开日历,“七夕就是个不错的日子。”
邹世琼忍不住翘起嘴角,“原来如此,那小子还挺有仪式感嘛。”
卢琦从跟尤敏的口舌之争里脱身,看着池夏安定温和的表情时,轻叹道:“虽然我开始并不看好他,可看得出来你跟宋霁野在一起的确很开心。如果你在国外受了他爹的气,一定要告诉我们,别憋在心里难受。”
池夏心底一暖,“我知道。”
*
有宋霁野在,池夏全然不用担心出国的相关手续。
只是池珂问起暑假去向时,她才迟疑地开口:“去B国。”
“去那里做什么?”池珂随即反应过来,“你不会是要去见宋叔叔吧?”
池夏低低地应了声:“是,和宋霁野一起去。”
“我说你也真是的……”池珂头疼地按了按眉心,“霁野哥虽然是挺好的,可是同样优秀的大有人在,不用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也说过了,宋叔叔那种强势的性子,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样柔弱的小家碧玉,只喜欢能主外的女人。你到时候要是被欺负了,可别找我哭鼻子。”
池夏安静听她说完,“我知道堂姐是在担心我,我答应过宋霁野,会与他共进退。”
池珂沉默了半晌,良久才语重心长开口:“我自然了解霁野哥的性子,他认定的东西会死磕到底。要是他跟宋叔叔保持过去不相往来的状态,我倒会觉得你们能顺利走到最后。可宋叔叔现在明摆着还要霁野哥这个儿子,我见不得池家的人受委屈。”
“堂姐,谢谢你。”
她听得怔了怔,语气不自觉放轻,“你要是在那边受了委屈想回家,我立马就飞过去接你。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看修远哥就挺不错。”
“珂珂,你怎么能怂恿池夏妹妹红杏出墙呢!”
听见洛杰书的声音,池夏一顿,“堂姐,你跟洛杰书……?”
她忙解释:“别误会,我只是在朋友家里。昨晚上举办的生日派对结束得太晚,我便留下来住了,洛杰书正好过来接我而已。”
随即又转过头警告他:“不许把我的话告诉霁野哥,否则就分手!”
洛杰书哪敢打小报告,立马就服软了:“不告诉不告诉,珂珂宝贝的话才是圣旨!”
池珂转头继续说:“你跟霁野哥的事,爷爷还不知道,有打算告诉他吗?”
池夏可以想象池方藤知道两人事情之后的反应,咬了咬唇,“多半也是跟堂姐一样劝阻我们,我还没想好要说。”
“也是,爷爷心疼你,绝对不忍心让你受委屈。”
池珂不放心地又叮嘱了几句才挂,下一秒却接到了许修远的电话。
想到刚刚试图撮合他和池夏,池珂就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尖接了起来。
“修远哥?忽然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么?”
许修远轻笑:“你也算是我的妹妹,关照一下妹妹的近况不行么?”
“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这半年你一直留在A国,有些意外。”
“我大概还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他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京大这个时间不是已经放暑假了么,小夏和小野怎么还没回来?”
池珂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却听见他自顾自地猜测起来:“我从朋友那里听到了一点儿风声,说是宋叔叔断掉了宋朝阳的生活费,还查起了小野最近的生活状况。”
她自知瞒不下去,还是如实说:“霁野哥和池夏要去B国见宋叔叔。”
另一边了然地“噢”了一声,“意料之内,不过多半要结果不好了。”
佟梦松在一旁听得急眼,“为什么?池夏姐跟霁野哥无论家世还是样貌,明明都是绝配!”
池珂还能勉强空出心情调侃佟梦松,“之前你不是唯你池夏姐主义么,怎么这会儿又不介意她跟别人在一起了?”
佟梦松梗着脖子反驳:“霁野哥才不算别人!”
他说着又难过地耷拉着肩膀,“如果是霁野哥的话,我相信会对池夏姐好的。”
“所以为什么他们不会有好结果?”
佟梦松从记事起,宋霁野就一个人住在四合院了,只知道他的妹妹和妈妈车祸去世了。也从未听他说过自己的父亲,偶尔提及的家人也只有舅舅,不过从池方藤跟池珂的只言片语里,可以看出父子俩关系并不好。
许修远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还小,不会懂大人之间的这些利益关系。”
佟梦松不喜欢被迫置身事外的感觉,“我不小了!明年就上高中了,也是个小大人了!”
许修远只好叹息一声,“其实宋家的势力比你想象得还要大。二十多年前,宋家也只是跟我们其他三家鼎力的家族,在京城是齐名的四大家族。跟风头正盛陆家联姻之后,凭借着陆家的背景一步步往上爬,也慢慢才有了现在的成就。
后来婉清阿姨车祸去世,陆家家主过分悲痛之下也卧病不起,将大权交给陆江叔叔。陆叔叔那会儿刚从警校毕业进入警局,自然不好接管公司,便交给妻子,等陆子衿成年之后再交给她管理。
陆婶婶毕竟不是专业出身,管理起来不如陆家家主还在时繁荣了,最近这些年也在走下坡路线。好不容易等到陆子衿大学金融专业毕业出来,却遇到宋叔叔的刻意针对,这会儿怕是为了拉合作忙得焦头烂额。”
池珂沉默望向窗外,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佟梦松见许修远开始收拾东西,不由问:“修远哥,你要去哪儿?”
他言简意赅:“出国。”
“可你刚刚还说最近都会留在国内,怎么突然就……”佟梦松忽然就顿住了,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不会想去B国找池夏姐捡漏吧?”
许修远温温一笑:“你的用词不要这么粗糙,而是安慰一个即将失去避风港的女孩。”
佟梦松一把抱住他不让他走,“不行,你不能去!池夏姐是霁野哥的!”
“我许家没这么多规矩,小夏也是个不错的姑娘,我相信我爸妈会喜欢。”
佟梦松固执地拦住他,“可你不喜欢池夏姐不是吗?”
“到了我这个年纪,喜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许修远轻笑,“合适才是最重要的。”
佟梦松还在思考他话的工夫,许修远已经挣开他出了门。
“大人的世界可真是复杂。”
他立即打电话给池夏,对面一接通,他就甜甜地喊:“池夏姐,听说你暑假要跟霁野哥出国。”
她语气愧疚:“很抱歉,没第一时间告诉你。”
“没关系池夏姐,我不怪你。”佟梦松想起自己的目的,声音严肃起来,“你要小心修远哥,他想挖墙脚。”
一旁的宋霁野听见了,抢过手机,“他真这么说了?”
佟梦松用力点头,“说了!他想捡漏!”
宋霁野嗤笑一声,“想得美。”
“哼,谁知道霁野哥会不会为了继承宋家而做出甩掉池夏姐的渣男举动?”佟梦松挥了挥拳头,“我最近可是在做体能训练,要是池夏姐受了一点欺负,我就飞过去揍你!”
宋霁野哑然失笑,“不过你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
坐上去B国的飞机时,池夏才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宋霁野轻握住她的手,笑问:“手怎么这么凉?”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她轻呼了一口气,“虽然知道宋叔叔的喜欢对你来说不重要,可我还是想得到认可……”
“我亲人的认可,有舅舅他们就够了,”他嗓音微凉,“宋玄烨对我也不过是利用罢了,在他眼里,家业比什么都重要。我答应回去见他,也不过是为了解决表姐的困境,不是因为他身患绝症时日无多而同情。”
“即使他的钱再多,不能建立在和你在一起的基础上,我一分也不会要。”
池夏故作为难地拧眉,“那我现在的钱不够养我们一辈子怎么办?”
“我还没沦落到要靠自己的女人养活,”他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只需要负责照顾家。”
“你想得还真长远,”她有些困了,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半开玩笑似的说,“万一我们没有那么远呢?”
宋霁野将她从怀里提了出来,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自己,“嗯?想临阵脱逃?柠柠,上了我的贼船可没有要临时跳海的道理。”
池夏被他捏着脸,面颊挤做一团,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我开玩笑的嘛。”
他阴着脸警告:“以后不准再开这样的玩笑。”
随即他又仍觉不够似的,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池夏羞红着脸奋力推开他,生怕被人听见,只敢小声骂他:“宋霁野,臭流氓!这可是在飞机上!”
“放心,这班飞机的头等舱没有别人,没人会看见。”他调低她的座位,拉过毯子给她盖上,“睡一觉,醒了就到了。”
她扯过毯子蒙住脸,“到了叫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