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M国。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站在床边,水汪汪的葡萄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熟睡的男人。
男人鼻梁高挺,面容俊逸,察觉到女孩灼热的视线,他好看的桃花眼微眨,缓缓睁开来。
女孩扯住他长长的睫毛:“爸比,太阳晒屁屁。”
男人被扯的有了痛感,不由提高了点分贝:“商洛!”
这个淘气包,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
瞧着男人生气,商洛咧着嘴笑了:“爸比,我饿饿。”
商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来,抬腕一看时间,十点。
他摸了摸商洛的头:“对不起,爸比睡过了,妈咪呢?”
商洛不喜欢被人摸头,嫌弃的躲了下:“妈咪去上班班啦。”
商殷扶额,对,他倒是忘了。
现在他是超级奶爸,每天都在家里围着商洛团团转。
而乔今安,成了名副其实的女强人,还是国际知名建筑设计师。
她将他的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他每日只需要坐在家里数钱。
这样的日子,他乐不可支。美中不足的是,乔今安一直不答应他的求婚。
她拒绝的理由,千篇一律的,只有三个字,她不配。
他听的耳朵都起了老茧,却又越挫越勇,锲而不舍。
商殷正出神,商洛捏起他腿上的一块肉,掐的他生痛:“爸比,我要吃牛排。”
“体检医生说了,你体重超标了,不允许。”商殷说着,下床往厨房里去。
他从冰箱里拿出鲜切牛排,切下一小块来。
腿上还隐隐作痛着。
商殷有时候真的很怀疑,是不是血缘问题作祟?
商洛这小妮子,明明从生下来,就是自己照顾着长大的,却怎么都养不熟。
人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他这个,分明是个小仇人。
每天不给他找点事做,她心里就不痛快。
他还没想完,就听商洛在外面奶声奶气的叫道:“爸爸,爸爸。”
一听她叫爸爸,商殷就头痛。他赶紧放下牛排,洗干净手,冲出去。
商洛眨巴着大眼睛,粉嫩的脸颊上,有两个好看的梨涡。
看见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商殷心中燃起的怒火,又熄灭了一大半。
商殷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无奈到了极点:“商洛,你怎么又把水倒在我的电脑上!”
他没记错的话,这是这个月以来,商洛第三次这么干。
“爸比,对不起。”商洛嘟着小嘴,眼神有点受伤。
商殷没辙,她总是这样,犯了错,又立刻认错。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让他舍不得生她的气。
午休时间,正窝在沙发上看动画的一大一小,听见开门声,立刻关掉电视,散开。
乔今安进门,见商洛在羊毛地毯上玩玩具,商殷斜靠在书架前看书。
她走到电视前,摸了摸温度,笑了笑:“又偷偷看电视了?”
商洛认真的玩着玩具,充耳未闻。商殷只好摇摇头,矢口否认:“你说过不给她看的,我怎么会明知故犯。”
乔今安望着商殷,失笑:“你就惯着她吧。”
她心里,无比感激面前的这个男人。
四年前,她坠入江中,是他向自己伸出双手,让她重获新生。
后来,他带着她逃离了那座囚城,将她带到了H国。
这个男人将他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教给了她,还一日复一日的,不厌其烦的给她指导。
再后来,她查出怀孕,不想要。
医生说她子宫受损严重,若打胎,可能以后再无生育可能。
是他说,生下来,我来养。
她生产前,亦是他陪在身边,一直不停的给她加油鼓气。
这个男人,于她而言,是那段岁月里的救赎。
乔今安收住思绪,站到了他身前,轻轻唤了他一声:“商殷。”
商殷不习惯她这样一本正经,他将书一合,问道:“怎么了?”
乔今安双手叠在一起,来回交握:“我想回国一趟,去首都。”
商殷脊背一僵,眸色暗沉:“非回不可吗?”
乔今安沉默许久,才道:“乔煜要结婚了,我是他唯一的姐姐,我想看看他。”
她其实,是更想问问乔煜,他跟赵蕊到底是怎么了。
乔煜上个月发来的照片里,都还能看见赵蕊笑的很开心。他今天却突然发来消息,说要结婚了,新娘不是赵蕊。
见商殷久不说话,乔今安又补充一句:“我去待不了几天,你放心。”
“我陪你。”商殷将书放进书架,随即拿出手机,给人打电话。
乔今安心中一暖,这个男人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尊重她的决定。
她冰封着的心,像突然被暖阳照耀,融化了一个小角。
乔今安想了想,鼓足勇气道:“商殷,回来后,我们在一起吧。”
这些年,商洛所有的父爱,都是他给予的,父亲这个角色,他扮演的很好。
或许,她应该忘掉以往的那些痛苦,尝试着走出来,试着去接纳他。
毕竟他和那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商殷自然是知道她口中的‘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这些年,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外界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夫妻。
甚至几乎所有人,都称她为商太太,只有他们两个心里清楚。
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出席某些场合时,她将手挽在他的臂膀。
商殷高兴的将商洛抱起,狠狠亲在她脸颊上,眉眼间,全是笑意。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这是终于要成功了吗?
与此同时,环宇总裁办,梁维拿着一张请柬递给办公桌前的男子:“云总,首都那边,禾业地产的陆总送来的。”
男子接过,凤眸微眯,轻笑:“新郎,乔煜?”
梁维不搭话,往旁边挪了两步。
自从四年前,太太跌入江中,死不见尸,云总就没再笑过。
脾气,也是愈发古怪了。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那是常有的事情。
这些年,他亦是一心扑在事业上,不断扩展事业宏图,手段比以往还阴狠三分。
以至于,现在整个商界都传,江城的云景尧,吃人不放盐。
见他久不出声,梁维只好又道:“云总,陆总知道你有意在首都发展,这应该是向您抛出的橄榄枝。”
他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神情晦暗不明:“那就去吧。”
橄榄枝么?他不需要。
主要是,新郎,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