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岛的物产还是很丰富的,加之地多人稀,所以莫那的族人对于吃喝是不愁的。
他们倒是对船队上的剪刀、锅铲、油灯等小件物品,很是感兴趣。
所以本着继续做回头客的生意,这第二天莫那回去的时候,船上就装了两大箱子这些物品。
陈兴显还额外赠送了他两坛好酒,就是砸也得给莫那砸晕,日后才能更好的贸易。
当然还有一整袋的食盐,要说此地离大海如此之近,按道理不该缺盐的,怎么莫那反而也需要食盐呢。
那还是因为制法的问题,这时宝岛的族群仍然停留在较为落后的“卤水煎煮法”。
首先得取海水、还得运输、过滤、加热、结晶、收获、晒制等步骤。
这一套下来,想想得付出多少的人力和物力,所以这食盐的价格也就很高。
这价格之高的关键就在于加热,一大锅的海水所得的卤水不多。
而现在沿海各省则多采用的是更为先进的“暴晒制盐法”,总结起来这方法的优点有二。
第一就是盐的品质较高,第二就是大大提高了生产的效率。
毕竟在这个方法里,出工最多的,自然是太阳公公。
暴晒制盐首先就是要选择盐田,在离岸边一二里处,选择一处盐田,四周高土围起来。
用长长的通道连通大海,保证涨潮之时海水能沿着通道,将盐田灌满海水。
等盐田灌满海水之后,封闭通道,随着太阳的加持,这些海水就会逐渐蒸发。
而其中的盐分则会渗入表层的泥土之中,接下来就需要人工的介入了。
用拖刀将这饱含盐卤的泥土,聚拢在一起,然后堆成一个尖尖的泥堆。
然后这些泥堆就会完成最基本的过滤,流入下面埋着的盐卤桶。
接下来把这些盐卤放到晒板之上,再次利用太阳,就可以结晶成盐了。
晒板就是大块的木板,堵住缝隙四周钉上木条,能放入海水而不漏。
其实制盐最关键的就是取卤水,四川那边有天然的地下卤水,只是获取不易,需要打深井。
而平埔人就是直接煮制海水来获得卤水,现在这暴晒法也是获得卤水。
只是暴晒法的面积巨大,因而在效率上,是大大的超过其他两种的。
但是唯一担心的,那就是天气,一场大雨下来,啥都没有了。
所以晒盐也是一门看天吃饭的营生,但就算如此也比那一锅锅的煮,效率要提高了很多倍。
当下陈兴显就在海边规划起了多处的盐田,只待这海盐制出之后,一来可以和平埔人换物资。
二来也可以向沿海的省份,运去一部分不用纳税的海盐。
既然说完了盐,那就不得不提宝岛之上的另外一种盛产,甘蔗。
早在前朝的书中,就已经有了记载宝岛人“煮海为盐、酿蔗为酒”。
所以大规模的种植甘蔗,再出售白糖。
若是再引进部分的茶树,再加上种植水稻,啧啧,这以后的银子不得哗哗的流向宝岛。
陈兴显想着这些,做梦都能笑醒,与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海上搏杀那有损阴德的勾当。
还不如好好经营这个宝岛,将生意做遍五湖四海。
起步已然开始,那就不能停下来,当下首先就是要解决人口的问题。
本来准备等县城修建完毕再出发,现在看来是等不及了。
于是当晚陈兴显就召集了众人,在码头边的堆场里,召开了如何增加人口的大会。
等到众人到齐之后,陈兴显清了清嗓子道:“如今大家都很是辛苦,这就是因为我们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我想了几个增加咱们人口的法子,大家也都说道说道”。
“这第一嘛就是船工们都有家眷,我意让他们分批回去,将家中的老小接来”。
“凡是愿意过来的,每个壮劳力免费给土地十五亩,还不用纳税,只是地产的三成要平价卖入大仓即可”。
按照现在朝廷的制度,将土地田亩分成了三等,分别为上中下三等。
上等田须上交70多斤的粮食;中等田要交50多斤;下等田只交30多斤。
而每亩土地额外要缴纳2斤粮食,这部分作为官田的收入,其实就是没来由的。
最后则是所有的纳税都要加上0.7成的损耗,用于粮食的运输,还有散碎银两的重铸。
其实当初的洪武大帝因为是农民出身,所以对待农民的赋税是极为少的。
洪武大帝在位时候,朝廷一年的赋税大约在3000多万石。
后来经过历代帝王,最终将赋税减少到了2700万石。
自此之后就一直没有增加过多少,可耐不住洪武大帝的种好。
生了一大堆的王爷,一大堆的王爷又生了更多大堆的君王。
可这朝廷的收入没有增加,花钱的地方确实越来越多了。
再加上王爷们有钱了,就大规模的兼并土地,所以导致这老百姓的日子也就愈发的艰难。
过了这百多年后,手里还有土地的百姓又能有多少呢?
所以他们只能租种那些地主、王爷的田地耕种,可这税不高,地租可就很高了。
在此我们引用一段话,“某地有地者什一(十分之一),为人佃作者什九,岁仅秋禾一熟,一亩之收不能至三石,少者不过一石有余。
而私租重者至一石二、三斗,少者亦七、八斗。
一个地方有地的老百姓,只有十分之一,其他的人都要租田去种。
而好的田地一亩最多收4.500斤粮食,下等的田地才收不到200斤。
也就是说加上赋税,至少4-5成,至多7-8的收成,要被地主剥夺走。
这老百姓还能留下多少粮食,遇到收成不好的年份。
这边交完地租和赋税,那边直接就得找地主借粮食过日子的情况,都比比皆是。
而王爷们的土地再多也不用交税,地主家的儿子,考取功名之后晋升士人阶层,也不用交税。
再加上物价的贬值,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座座大山,压在了早已被压弯的百姓脊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