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守灵房更大更宽阔,进入房间跟着馆长的一个女人给我介绍里面的摆设,我紧张的打量着四周,反复回想爸爸让我注意的事生怕有什么遗漏。
她介绍了一大串,最后加了一句,“在这个房送亡者会让家属倍有面子,保管您能让那些亲属满意。”
这是送葬,什么倍有面子?我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旁边的馆长吓了一跳,微笑僵硬在脸上横了一眼女人,赶紧陪笑说:“苏小姐,您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
这女人可能把爸爸当成了替别人安排丧事的先生,不知道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被瞪得退到了一边,我感觉到她眼底对我的恨意,不过没心思顾忌她,强压着心虚指着灵桌说:“麻烦您找四碗水摆在桌角,再让人准备一些引路白,就是那种长方形白纸。其余的都很好……”
“废话,殡仪馆能弄得不好吗?”
出门准备让人抬姑妈棺材的路上,我听到那女人在后面轻声嘀咕,不曾想馆长直接对她说:“你回去休息几天。”
跟着馆长的人都蒙了,我跟着傻眼了,馆长没搭理发愣的女人不停给我道歉。
我知道这是爸爸的面子,几年的大学也不是白上的,明白那女人在馆长表明不悦之后还敢嘀咕肯定有什么依仗,我说:“您太客气了,真没什么。”
“不干就不干。”女人不爽的看了一眼馆长,恶狠狠的瞪着我大步走出了等骨灰的大厅。
“别管她。”
馆长吩咐人去叫抬棺材的人,跟着我一起进入爸爸所在的守灵房。
房里气氛非常不对,馆长看了一眼给我小声打了个招呼,带人到外面候着。
安安小叔坐在桌上,指着爸爸的面门,盯着姑妈的棺材说:“姓苏的,如果敢动我嫂子的遗体别怪我不客气。”
爸爸不动如山的坐在一边抽烟,见我进来说:“菲菲,按照我说的办就成!”
安安小叔在社会上不是啥善茬,我摸着口袋里的青蛙,还没走到姑妈棺材边,就被他凶神恶煞的眼神吓得不敢往前走,求助的看向爸爸,爸爸说:“附灵。”附灵就是把青蛙塞进姑妈尸体嘴里,据说能把姑妈的魂封进尸体。
我偏头不看安安小叔,低头走向棺材,她小叔大呵一声“你敢?”吓的我咬着嘴唇流出了眼泪,暗恨自己特没用。
叮当当!
挂在我脖子上的铃铛突然响了,吱呀一声,守灵房的门被推开,一个打扮成熟稳重的年轻男子进门,屋里所有目光都朝突来的男子看了过去,大姑妈脸部肌肉一抽转头看了眼爸爸想说啥又没开口,安安小叔跳下桌子暴躁的说:“你谁啊?”
我对男子有种莫名的熟悉,又想不起在那见过,他缓慢的走向灵桌,脚步稳健给人一种力度感,但走动间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安安小叔迎上去,手抓住男子的衣领,“你耳朵聋了?”
瞟到姑妈哆嗦的嘴唇,张合的唇形好像在念叨“天天”两个字,爸爸不是喊夭折的哥哥天天吗?
我偷瞄一眼低头的陌生男子,接触他的余光,我发冷的低下了脑袋,看到脖子上的银铃铛差点就跳了起来。
就算死去的爷爷生前对我很好,他蹦出来也能把我吓个半死,更别提这个没见过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