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居室里静谧一片，破旧窗帘将屋外耀眼的光线阻隔，林听澜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临近晌午才慢慢清醒。
他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睡眼，歪头将视线转移到洒满阳光的窗帘上。
窗帘上有个鸡蛋大小的破洞，有一束顽皮的光线正从洞里穿过，精准的照射到脸颊上留下一块光斑，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林听澜回了回神，慢吞吞支撑着起身，赫然发现自己睡在卧室的单人床上。
他疑惑地摸了摸一头乱毛的脑袋，忍不住坐在床边思考，自己是不是一大早梦游了？怎么会从地铺睡到床上呢？
家里已经没有了慕衡的身影，林听澜摸过枕头旁的新手机，打开绑定的微信打卡扫了眼。
！
两个血红的迟“迟到”大字安安静静躺在手机界面。
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上班时间早已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慕衡居然到现在还没打卡。
他那三百块钱的全勤奖全泡汤了。
林听澜颓废的又躺回床上，对未来已经不抱任何期望。望着光秃秃只有一个二十瓦灯泡子的天花板，畅想了下传说中的三进三出大宅子，打算继续看长腿小姐姐的直播。
刚摸出手机，冷不丁一个电话打进来。
林听澜手忙脚乱地接听了电话，听筒里，一个公事公办的冷冰冰嗓音传来：
“您好，请问是慕衡的家属吗？”
“不是，你打错了。”
手指一划，果断挂了电话。
慕衡刚来到这个世界两天而已，这些骗子电话就已经追过来了，现在的诈骗手段真是与时俱进防不胜防。
林听澜再一次打开视频，还未找到心仪的小姐姐，后知后觉的大脑突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
慕衡才来两天，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他的本体姓名的？
手机里再一次传来震耳欲聋的铃声——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怎么才能把你留下来，套马的汉子……
林听澜赶紧摁了接听键，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嗓音，沾染了几丝怒意，拔高了嗓门吼道：
“请问你是慕衡的家属吗？”
隔着手机屏幕，林听澜小鸡啄米似得点点头，“我是我是，请问您是……”
“我们是石阳区公安局，您的朋友慕衡涉嫌打架斗殴，现在在局子里，您方便过来一趟吗？”
“方便方便，我现在就去。”
挂了电话后，林听澜直接穿着拖鞋冲进了洗手间，一边胡乱洗了把脸一边吐槽了几句：这盏不省油的灯啊……
然后一把拽过破烂毛巾擦干净水珠，换好衣服直接打车往公安局驶去。
*
石阳警察局距离城中村并不算远，几乎每天都有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
宽敞的警局大厅里，一脸狂拽的慕衡正霸气地坐在椅子上，旁边是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男人，正龇牙咧嘴向警察告状。
浑身是汗的林听澜推门而入的时候，邪魅狂狷的魔尊大人还想挥舞拳头揍这两个人一顿。
林听澜被吓得三魂七魄都在偌大的警局里乱窜。
在现代，打架可以简单解释成打多少钱的架，对于他与慕衡这样囊中羞涩捉襟见肘的穷人而言，哪里有资格打架？
他捏了捏口袋里薄如蝉翼的银行卡，像死了爹似得扑上去拦住慕衡。
穷可以让人生出无限的力气与勇气，身形消瘦的林听澜竟硬生生的拦下了魔尊大人青筋暴起的拳头。
慕衡扯着嗓子叫喊：
“林听澜，你给老子滚开。”
“别冲动别冲动，有话好好说，咱们不能动手啊。”
和事佬林听澜硬是将慕衡拽到了墙边，然后强硬地把怒海滔天的慕衡给摁到了冰冷的不锈钢座位上。
一旁穿制服的年轻小警察皱眉对着慕衡教育道：
“打架斗殴，按理说拘留十五天，但是考虑到双方是互殴，就算了吧，小年轻，别一天天脾气这么差！你们走吧。”
慕衡满脸不服气，胸腔里的怒火一直在奋力燃烧着他的理智，呈现燎原之势。
林听澜赶紧闪身挡在魔尊大人面前，一个劲儿的冲着年轻民警道谢：
“谢谢谢谢，我朋友脾气不好，我回去一定好好骂骂他，麻烦几位民警了，”
还想再动手的慕衡被林听澜生拉硬拽出了警察局，剩余两个鼻青脸肿的年轻人也想悄悄跟着离开，身后民警大吼一声：
“谁说让你们走了？”
两个年轻人被吓了一跳，其中一个捂着红肿的眼睛和青紫的嘴角不服气道：
“他都走了，我们凭什么不能走啊？明明我俩伤得更重……”
“就是就是，刚才那个小青年，一拳头捣向我的脸，避都避不开，我要去医院验伤，这事儿坚决不和解。”
民警狠狠拍了拍身旁的桌子，指着这两个十进宫的惯犯吼道：
“你俩自己干了什么需要我说？打架这事儿事小，你俩在背后干的龌龊事儿，今天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
*
七月的骄阳照在身上热辣似火，林听澜拖着慕衡找了处树荫下躲避灼热的光线，苦着脸恨铁不成钢道：
“魔尊大人，您不是替我去上班吗？怎么还打架呢？”
慕衡浑身的火气压根就没消过，斑驳阳光透过叶缝闪烁到脸上，更显得怒意十足的脸狰狞恐怖，像一只游走于阳间的恶鬼。
“本尊昨日下班时，经过这里，看到他们贴出来的告示上说招人，只要工作三五个月，就能买车买房——”
“等等，”林听澜出声打断，疑惑的眸子往扫过慕衡肌肉抖动的面庞，“什么工作工资这么高？十八岁富婆重金求子？”
“那是什么？”
“哦，那是交九万六千八，一千零四十万带回家？”
“那又是什么？”
“懂了。跪式服务，月薪二十万，这个对吧。”
慕衡显然一个字都没有弄明白，继续义愤填膺的比划，
“他们招聘能说会道的男子，本尊与你们这群臭修士对骂几百年，从来就没输过，哪怕被封印在魔窟之下，本尊也是带领万魔日日夜夜地咒骂……”
“魔尊大人，他们招聘的职位上写了什么。”
“男公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