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请假回来陪我,夫子会不会生气啊?”
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让夫君的夫子生气了,他是绝对不允许的。
“如果夫子生气,你就赶快回去。”
苏文景笑道:“云哥儿,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夫子请好假了,就算在家我也不会耽误功课的。”
说着苏文景把扁担里的书本都拿出来给亲亲老婆看:“我把书本都给拿回来了,夫子也给我布置了功课,就算在家也不会落下功课的。”
听到夫君这样说,席云才稍微放心一些,不耽误夫君的功课就好。
接下来在家里的时间,就算苏文景稍微松懈一些,席云都会督促他学习的,夫夫两个一起读书一起散步,同出同进同食同宿,日夜都形影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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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上午,席云觉得肚子有些下坠,他并没有当一回事,因为这几日他经常会有这种感觉,过一会儿就没事了。没想到一直到了午饭时分,下坠的感觉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发明显了,同时席云还觉得肚子疼了起来。
他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拉拉正在做功课的夫君:“夫君,我好像要生了。”
苏文景抬起头来表情有一瞬间的愣怔,连手里的笔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云哥儿,你说什么?云哥儿你要生了?”苏文景几乎要结巴了,表情也是紧张无比,手忙脚乱扶住席云,对着窗外喊道:“小爹,小爹,云哥儿要生了,你赶紧过来啊。”
孙容并不在院子里,倒是苏文成在院子里,他听到自己大哥喊的话,立即就蹦了起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找到在前面铺子的孙容一把拉住。
“孙叔,快,快走,小哥要生了。”
孙容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转身快步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苏文成:“文成,你赶紧去让钱伯请稳婆,再去请梁大夫。”
梁大夫就是一直给席云看诊的大夫,这会儿席云发动了,自然得把梁大夫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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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刚一到来,苏文景便抓住他的手,满脸郑重道:“中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以我夫郎为先,”
稳婆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苏文景继续说道:“假如真的出现什么情况,我夫郎是最重要的,孩子是次要的,你明白了吗?”
苏文景的话说的这样直白,稳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虽然心里惊讶,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苏老爷,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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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席家却是灯火通明,席云穿着宽松舒适的衣服,半坐在炕上,身后垫了个大枕头,他眉头紧紧皱着,两只手紧紧攥着搭在身上的被褥。
不多一会儿,他的眉头就舒展开了,额头上也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苏文景站在一边,见亲亲老婆的眉头舒展开了,立即就拿着一条手帕给亲亲老婆擦汗,孙容站在一边,拿了半碗鸡汤:“云哥儿,你要不要喝些鸡汤,一直在灶上温着呢。”
席云摆摆手:“小爹爹,我想喝水。”
苏文景赶紧倒了一碗红糖水,轻轻递到亲亲老婆嘴边:“云哥儿,你喝水。”
稳婆说了,生产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保存体力,所以要吃好克化又有营养的东西,鸡汤和红糖水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稳婆一说苏文景立即就吩咐了钱婶,从白天到半夜,厨房里一直烧着热水热着鸡汤,随时保证席云的体力。
苏文景和席云住的这间屋子并不大,苏文景和孙容都在,再加上席云和两个稳婆,屋子就有些挤了,因此苏文景就等候在外面,席云一旦腹痛,喊他一声他就进来。
现在这一阵腹痛已经过去了,苏文景安慰了亲亲老婆几句,就走到外屋等候。
梁大夫也在这间屋子里等候,见苏文景出来就说道:“令夫郎脉象稳健,加上孩子胎位又正,苏先生不用心焦。”
苏文景苦笑道:“这些我也知道,只是我这心总静不下来。”
不多一会儿,孙容就掀开门帘喊道:“文景,云哥儿又痛了。”
苏文景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快步走进屋去,安慰自己的夫郎。
席云的阵痛越来越密集,两个稳婆立即忙碌起来,苏文景也被赶了出去。
“苏老爷,女子和哥儿生产,男人是不能在屋里的,您还是出去吧。”
“是啊,苏老爷您就出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孙容也说道:“文景,你出去吧,云哥儿这里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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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景眼睁睁看着屋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他顿时变得六神无主魂飞魄散,整个人的脑子都已经空了,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一样,只能机械地在屋里来回走动。
万事万物此时都在他眼前消失了,就只有薄薄的一道木门还存在他的眼前。
要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让他还维持着那最后一点清醒,苏文景怕是直接就冲了进去,拉着亲亲老婆的手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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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后面传出几声压抑的喊声,苏文景听到就跟疯了一般,一步就跑到了门前,整个人紧紧贴在门上,喊道:“云哥儿,你要是疼就喊出来,我在这里呢。云哥儿,你喊出来,我在这里呢。”
席云满头大汗,嘴里咬着一块手帕,孙容在旁边握着他的手,心疼的给他擦汗。
“云哥儿,你听到没有,文景就在外面呢。”他把儿子嘴里的手帕拿出来,双手握住儿子的手:“云哥儿,文景就在外面呢,小爹爹也在这里,你还有什么怕的,只管按照稳婆说的使劲就行了。”
“云哥儿,这是你盼了好几年才盼来的孩子,是你和文景的骨肉,你再使使劲,孩子就出来了。”
席云大口喘着气,露出个虚弱的笑容来:“小爹爹,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吧,我还有力气呢。”
孙容又给儿子擦了擦额头,笑道:“嗯,我知道,我们云哥儿有的是力气,一定能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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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屋里响起好几个喜悦的声音“生了”“生了”“终于生了”,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哭声。
苏文景却没放下心来,更没有什么喜悦的神色,整颗心反而提的更高了。
苏文成满脸喜色,走上前来正要说什么,可看到大哥那紧张到极致,恐惧到极致的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看到大哥这种神色,苏文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对大哥来说,孩子从来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一直都是小哥,只有小哥平安了,大哥心上的石头才算是真正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