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梅脸上带笑,语气平静到像说别人的事,温舒宁从她眼里看到痛楚。
青梅竹马,结婚八年,感情肯定是有的,哪有她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好,我帮你留意,你是什么学历?”
“高中毕业,我运气不好,毕业那年高考取消,其实我成绩很好的,老师说我是整个学校最有机会考上大学的。”
“兴许过不了多久高考就能重启,你也可以圆梦。”
黄梅苦笑:“我已经不敢奢望了,我运气一直都不好,从小就拼命念书,不再像父母一样在地里刨食,谁知道高考取消没了考大学的机会。
毕业后正好赶上化肥厂招工,我和大队长的女儿一起去考。
我自认为考的不差,落榜了,大队长的女儿连高中都没考上,在家闲了三年,那次招工她却考上了,这其中要没什么猫腻打死我也不信。
和孟志刚结婚,我以为能和他平淡幸福的过一生,结果他为了前程要攀高枝,不要我和孩子们了。
好像,什么不幸的事都让我赶上了。”
黄梅抬头眨了眨眼睛把眼中的湿意憋回去。
温舒宁拍拍她的手:“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会苦尽甘来的,孟志刚现在看不上你,将来他高攀不上你。”
黄梅抿唇笑了笑:“借你吉言。”
温舒宁:“两个大的可以送幼儿园,小的太小了只有带在身边才放心,最好多跟孟志刚要点补偿,找个轻松点能照顾孩子的工作。”
黄梅二十六,明年底恢复高考才二十八,完全可以去参加高考。
这两年就当过度,找个轻松点的工作,能照顾孩子也能复习。
若是考上大学,黄梅就能改变命运。
工作几个月,温舒宁认识的人不少,欠她人情排着队要感谢她的人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一个工作而已,不花钱也能找到。
“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前舍不得花钱,省吃俭用,他倒好,把钱拿去讨人欢喜,都到这一步还有什么舍不得的,把他掏空了最好。”
温舒宁:“这么想就对了,不管怎么样,别亏待了自己和孩子。既然那姑娘想嫁给孟志刚,你提的要求孟志刚做不到她也会帮忙,趁机多敲他一笔,你和孩子能过的好点,还可以出口气。”
黄梅点头:“嗯,舒宁,谢谢你。”
在家属院里,来找温舒宁的人太多,她没办法静心学习,还有两天假,不如回市里的家。
温舒宁把过年准备的没吃完的食物分给大外甥们,次日天蒙蒙亮就出门去镇上。
“叭叭。”
听到后面的喇叭声,温舒宁让到路边。
吉普车在温舒宁身边停下,顾宇探出脑袋:“温舒宁,上车,我送你。”
温舒宁看他一眼,果断拒绝:“谢了,我走路。”
顾宇看着她轻笑了一下,点燃一支烟,深吸了一口。
车开的很慢,刚好和温舒宁同行。
温舒宁在心里翻个白眼,几个月不见,这人还是一样的讨厌。
顾宇长的一本正经,英武不凡,直觉告诉她这货是个比楚之衍还可怕的变态,得离他远远的,温舒宁加快了脚步,
在一个岔路口,和一辆马车不期而遇,温舒宁往小道上让了让。
“温医生,温医生,救命啊!请你救救我男人,救救他。”魏佳从马车上跳下来,哭哭啼啼地哀求。
温舒宁眯眼看了看她,要不是她还记得魏佳的声音,单凭脸绝对认不出人来。
离婚半年,魏佳白皙的皮肤变得又黑又糙,暗淡没有光泽,脸瘦成锥子,看上去老了十岁,看来二婚过的很不好啊。
作为医生,温舒宁是不会见死不救,况且每治一个人,空间大神就会把吞进去的东西还给她一样。
为了这个,别说是魏佳的男人,就是路边的狗伤了她也会治。
温舒宁走向马车:“他怎么了?”
车上躺着一个面如金纸的男人,旁边还坐着一对抹泪的老年夫妻,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下身盖着一块布,魏佳扯开布,指着男人下身哭着说:“下面,被火烧了。”
男人下腹部、重点部位和双腿根部发黑,皮开肉绽。
尤其是中间那一坨,明显烧焦了。
温舒宁啧啧两声,这得有多痛啊,生不如死说的就是这个吧,真惨!
取出随身携带的口罩和手套戴上,检查后扯下手套,淡声道:“烧焦了,没用了,只能割了。”
“……”顾宇嘴里的烟啪嗒掉下来,吓得他连忙把掉在的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上的烟捡起来。
“我苦命的儿啊!”老太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魏佳受到的打击太大,一时间忘记了哭泣,呆呆地看着温舒宁:“治不好了吗?”
“嗯,尽快送医院治疗,不然引起并发症,命都保不住。”
魏佳嘭地一声跪在温舒宁身前:“温医生,你一定有办法救他对不对,以前我不相信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男人吧,我给你磕头了。”
魏佳砰砰砰地磕头。
温舒宁往侧边退了一步,心情颇为复杂。
“魏佳,我只是普通医生,不是无所不能什么病都能治好,送医院吧,再耽搁人都没了。”
当初乔营长受伤,魏佳反对她给乔营长治病,不管受伤的丈夫和年幼的孩子,迫不及待的为自己找好了下家。
现在又为了男人向她磕头。
温舒宁看了眼男人的脸,长的没乔营长端正,个头也不高,唯一的优点就是比乔营长年轻,看来是真爱了。
老头子长叹一声,对赶车的年轻男子说:“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