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伯言的手大一些。
微凉的指尖搭在温禾腕部，凉意如同电流一样，顺着肌肤纹理一路攀升，顺直进入神经。
温禾清醒过来。
刚才的一切不太像梦。
直到现在，她还能感受到耳道里的刺痛：被沈伯言们气势如虹的逼问声震的。
“我......发烧了？”温禾望着床头的退烧药，沙哑道。
沈伯言摸一摸她的脸：“是。”
“好突然。”温禾勉强挤出笑容。
实话说，她对沈伯言还残留着恐惧。
梦魇无比真实，一切细节都过分逼真。
沈伯言盯着她，想说些什么。
温禾却翻身下床。
沈伯言跟着她走出卧室。
郭阿姨恰好拎着一袋子东西回来。
一半冰袋一半食材。
看温禾醒了，郭阿姨心里的石头落地，激动地扔下袋子，去倒热水。
温禾看见郭阿姨才松一口气，原来现在真的是现实。
咕嘟咕嘟喝几口水，温禾的声音恢复正常。
郭阿姨心有余悸：“可算好了，刚才可担心死我们了。”
温禾笑笑：“我饿了。”
“对对对，生病耗费体力，我给你买了海鲜，做粥喝。”郭阿姨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还喝不喝水？”
沈伯言僵在两人中间，略有无措。
郭阿姨偶然瞥到他的表情，熄了声音，自顾自给温禾倒水。
温禾回头看一看沈伯言：“你没吃午饭，也饿了吧？”
沈伯言嗯一声，想说什么，如骇浪过境般被压下去。
郭阿姨张罗，说俩人都饿了，那自己就赶紧做饭。买的冰袋用不到就先冻起来了。等事事都汇报一遍，终于进厨房。
沈伯言压低声音：“还有哪不舒服吗？”
温禾摇头。
再无话。
温禾昏迷前的记忆戛然止在被沈伯言抱下车的一瞬。
后来的一切，她全然没印象。
“陆安宁给你打过电话。”沈伯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温禾哦一声，转身回卧室找手机。
确实打过。
温禾给陆安宁拨回去。
对方的声音很惊喜：“温禾？你好些了？”
“嗯。”温禾话音里带笑，“你找我？”
“哦......是。”陆安宁有些犹豫，“今天不下雨，我想找你逛街的。”
“抱歉，实在没扛过去。病得很突然。”温禾照实说，确实很突然。
“兴许是前两天就没恢复好，我不该去的，你抵抗力差，说不定就是我身上有病毒细菌害的。”
温禾咂嘴：“话可不是这么讲的。你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陆安宁沉默。
温禾叹一口气：“明天我们去逛街怎么样？”
“嗯......”陆安宁思索半秒，应道，“下午吧，我上午有个拍摄。”
“行。”
温禾扔掉手机，一转头，沈伯言靠在门口。
“怎，怎么了？”
沈伯言站直：“我有话想对你说。”
温禾低下头，嗯一声。
沈伯言快步走到床边。
“你发烧......是因为......”
“是因为我没回答你的问题？”
沈伯言一怔，点一下头：“算是吧。”
“那个系统，是不是有什么设定？”温禾抬头与他对视，眼眸混沌无光，显然被这个破系统折磨惨了。
沈伯言叹一口气，挑挑拣拣地解释：“系统想把我们凑一起......如果有违背对方意愿的行为或者意图......”
温禾笃定打断：“我就会发烧。”
沈伯言眨一下眼。
温禾鸡皮疙瘩起立：“可是，为什么只有我受限制？”
沈伯言耸肩。
温禾叹气：“我们不能有争吵吗？只有平和、相敬如宾的情侣看着多假啊。”
沈伯言握上她手腕：“不关乎感情应该可以。”
温禾长长吐出一口气，眉眼都耷拉下来。
半晌后，她低声道：“你比程皮尔强太多了。”
说完抬头，她盯着沈伯言的瞳孔，一字一顿：“各方面的。”
沈伯言皱眉，坐在她身边，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温禾，你不用......”
“我得说。”温禾也皱眉，她靠在沈伯言肩膀上，盯着地面，“我从前亏欠你，我知道。说不定系统也这样想，所以要我补偿你。”
“温禾......”
“我得迁就你一点。”温禾抬眼，笑了笑，“沈总毕竟是第一次谈恋爱。”
“争风吃醋很正常。”
“过去的我抹不掉，现在就只能用行动证明。”
“证明我爱你。”
沈伯言把温禾抱在怀里。他不停在心中感慨，感慨温禾的宽宏和放纵。
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沈伯言在一瞬间飘飘然：温禾给他家的感觉。
晚饭还是把尹一生叫来家里了。
尹一生刚在陆安宁那收到心灵洗涤，陪她逛街买东西，看着她刷钱如流水，自责和悔恨在心里一个劲叫嚣。
晚饭原本决定不吃了的，没胃口。结果刚到酒店就接到温禾电话：“来聊聊音乐餐厅的事宜。”
尹一生提心吊胆，担心陆安宁是不是又反悔，劝她不要给自己投资。
一路梗着脖子来到温禾家。刚坐到餐桌上，温禾又接电话去了。
尹一生给沈伯言使眼色：“她没后悔答应我吧？”
沈伯言神色漠然：“没有。”
温禾的电话是同事打来的，让她赶紧上网看一看，出大事了。
出啥大事了？温禾饿得不行，一边回到餐桌上一边打开微博。
老大一个词条映入眼帘：化妆师试妆产品不合规致新晋演员过敏烂脸。
啥？
温禾一看照片，这不自己去剧组那天的年轻女孩吗？指控的化妆师就是她温禾。
烂脸？过敏？
开玩笑，从上妆到结束，再到整理造型服饰，足足三四个小时！
再说，这都过多少天了，现在说过敏是化妆造成的？
气火一下蹿到脑门。温禾把筷子一扔，立马给罗沐打电话。
沈伯言关切：“发生什么事了？”
尹一生自己拿出手机看了看，刚好一条推送：“妈呀！”他把手机举到沈伯言面前。
沈伯言细读一遍，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