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带着园长们来到777包间,只见这套间足足有五六十平,一张诺大的圆桌中还有小型假山和绿植,配上了三十余把椅子,气派得很。
陈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心里不由得惊呼,但拼命忍住,才没有在众多校长们面前暴露自己的没见识。
“欸,你们看,这个包间确实是气派哈”,一位年纪约莫五十多岁的园长笑着说。
陈果眉毛一抬,心想:“这可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便悄悄地退后几步,趁着给其他校长递茶的机会,凑得更近些,竖起耳朵边听边观察。
过了好大一会儿,孙悦带队的二组还没有到,白彦鑫所在的一组也没有到,眼见着服务员催了几次点菜,陈果都给搪塞过去,只吩咐上点茶水和瓜子。
她很清楚,“这里哪有自己说话的份儿,做一个小透明和工具人就好”,陈果已经摆好了自身的定位。
距离开席时间越来越近,陆陆续续来了很多男人,全是生面孔,说着当地话,陈果不知道他们是谁,只好都报以微笑,欠身示好。
包间中站满了人,说说笑笑,各自攀谈,显得热闹极了。
可是,陈果显然独立于这个圈子,她被挤得没地方站,也不好和别人攀谈,只能往厕所跑,在小小的隔间中获得些许喘息。
来来回回跑了三趟厕所之后,陈果才看见:白彦鑫和北京来的几位领导各自拎着手提包,笑容满面地走进包间。
这时,就连之前坐下的陌生男人们也纷纷站起来,笑着跟白彦鑫打招呼。
“白教授,您好啊,您好!我是昭阳区某学校的校长,我也姓白,咱们五百年之前是本家啊,哈哈哈哈。我之前去北京培训,还听过您的课呢,讲的非常好,深入浅出,很有帮助,很有帮助”,一位长相精神的中年男子兴奋地握着白彦鑫的手。
白彦鑫反过来恭维几句,立刻开始为两批人马互相引荐。
“不得不说,老师就是气派,我以后要是也能混成这样,就好了”,陈果脸上浮现出笑容,心里有点自豪,也有点憧憬。
将近八点,三十多号人终于落座,陈果拉着孙悦,早早地把书包放在靠门最近的椅子上。
孙悦看着其他人已经坐下,便坐下嗑着瓜子,边和隔壁的杜科长聊天。
陈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而是在服务员分酒之后,帮着把一瓶瓶分酒器送到圆桌上。
当然,陈果自然是先朝着主位走去,把第一杯酒递给了当地的教育局局长,第二杯酒给了自己的导师白彦鑫。
“您请”,陈果将分酒器放在他们的右手边,乖巧地快步离开。
接着,她又给按照顺时针的顺序,为北京的王书记与其他校长们递上一盏分酒器。
看着陈果忙碌的样子,孙悦才如梦初醒似的,站起来给女校长们送玉米汁。
凉菜一道道地送上来,陈果环顾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位女校长面前没有玉米汁,知道她估计是不喜欢喝这个,便记在了心下。
随着第一道热菜上桌,白彦鑫清清嗓子,招呼大家动筷,这场酒席才算正式开始。
陈果悄悄和孙悦咬耳朵:“悦姐,赶紧吃吧,先吃饱再说,我觉得等会还得来回敬酒呢”。
没想到,这点声音也被杜科长听到了,她笑着对孙悦说:“你看你这位同学,感觉对这种事情很有经验”。
陈果笑笑,转而开始夸赞孙悦的优点,但是她心里的想法却是:“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只要用心,这点场面活任谁都能做的来”。
她一边吃菜,一边观察着别人,其间已经夹了好几块玉米小饼,把自己的肚子填了个半饱。
看到很多女校长的玉米汁已经见底,陈果赶紧拿着一大壶玉米汁,为校长们蓄满。
又悄悄问了那位女校长一句:“校长,您是不喜欢喝玉米汁吗?”
“对,我对这个过敏”,她轻声答道。
陈果嗯嗯两声,赶忙给她送去一壶大麦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又没有点菜的权利,只好见机行事啦”,陈果心里想着,嘴上不停。
她正吃着一块梅菜扣肉,同时用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巨大牛肉,盘算着哪块肉看起来好吃。
白彦鑫突然提着白酒杯,站了起来。他的脸颊泛红,大声地说:“首先非常感谢局长,特别重视我们这个项目,再次感谢王书记和各位校长,来到云南交流;再次感谢苏校长,招待我们吃了一顿如此地道的云南菜,来,大家敬一杯”。
大家共同举起杯,陈果熟练地在玻璃转盘上磕了一下,将不多的玉米汁一饮而尽。
她刚刚站得急,瘦肉卡在了喉咙里,又不敢咳嗽,难受得把脸都憋红了,只能借着玉米汁顺一顺食物。
接着,白彦鑫和邻座的几位并没有坐下,而是互相敬酒;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坐下,拿着自己的酒杯开始找其他团队的人联络交流。
陈果瞅着,应该是没有人会敬她们,便拉了拉孙悦的袖子,小声说着:“悦姐,快吃快吃,尝尝那个牛肉,超级好吃”。
她俩趁乱赶紧坐下,胡乱扒了几口,陈果更是毫不客气地用玉米饼卷起一大块扣肉,一口塞下,吃的满嘴流油。
然而,一群校园长已经走到二人身后,打算感谢下白彦鑫的两位研究生。
孙悦用余光瞟到了,便迅速站起来,端起饮料杯,应和着他人的恭维。
“这一趟不容易,真是感谢你们呀,白教授派了这么两个得力的学生,让我们省心又省力啊”。
“就是就是,白教授的学生都是人中龙凤,A大的学生哪有差的呢?”
一群校长们七嘴八舌,笑着夸奖孙悦和陈果。
“哎呀,没有没有,我们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之事,能为各位校长服务,都是我们的荣幸呀,跟在你们身边,学到了很多呢”,孙悦笑得眼睛挤成一条缝。
陈果反应慢了一怕,匆忙吞下最后一口饭之后,霎那间想不出来应该说什么,只好陪着傻笑一番,她能做就是将自己的饮料杯放到最低,表明自己的姿态。
一轮敬酒之后,众人又吃了些,恭维一顿,才宣告酒席散场。
陈果擦擦嘴,揉了揉肚子,跟在校长们身后,边走边想:“我是会做不会说,嘴实在是太笨了,唉,以后可真得学学如何说话”。
不过,白彦鑫更欣赏会做不会说的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