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陈果敲了敲办公室半掩着的门，用清脆的声音说：“老师，我来啦”。
“进来吧”。
陈果迈着小碎步走进去，看见赵婷楠已经坐在了导师对面，白彦鑫则坐在桌子对面，忙着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
他看见陈果进来，没有凳子坐，就停下了自己的活计，从背后给陈果搬了一把椅子。
她受宠若惊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坐下。
赵婷楠看着她只敢坐下半个屁股，不由得嗤笑一声，顺便调整了自己的坐姿，显得更为落落大方。
然而，这点异样没有瞒过陈果的眼睛。
白彦鑫虽然看到陈果已经到来，但只顾的上跟赵婷楠聊天，他们在讨论一个颇为重要的课题，而博士二年级的赵婷楠是主要负责人。
陈果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一边观察着白彦鑫和赵婷楠的互动。
“果然是带了十年的学生”，陈果心里觉得，“老师和师姐就像朋友欸，师姐甚至还会呛老师的腔。如果我以后可以像师姐一样有能力，应该也可以获得这样的师生关系吧”。
她听着二人的谈话，以不易察觉的方式叹了一口气。
白彦鑫和赵婷楠刚刚结束完讨论，赵婷楠又开口问项目的事情。
陈果低头悄悄看了看表，已经过去20分钟了，她又朝门外望了望。
“师姐明明让我三点半到办公室，却一直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而孙悦一直不回消息，到现在也没有来办公室”。
陈果心里不免有些微词，但是她暂时还不讨厌赵婷楠。
原因是她敬佩有能力的人，因此尽管赵婷楠做出了一些让她不适的事情，又和沙碧走的极近，但是赵婷楠的能力有目共睹，值得她学习。
又等了10分钟左右，陈果不敢看手机，不敢跑神，只能装作感兴趣的样子，聆听白彦鑫和赵婷楠关于项目的讨论。
事实上，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些项目。
作为一名研一的学生，本来就不需要参与太多师门项目。更何况，对于白彦鑫来说，认识五年的沙碧肯定更值得信赖。
白彦鑫也注意到了陈果的无聊，便主动结束了对话，转头问陈果：“孙悦怎么还没来？”
“啊，悦姐好像没有看到微信，所以暂时还没来”，陈果小心翼翼地说。
这时，赵婷楠再次插嘴，“孙悦说她在家里，估计得四点半才能到学校”。
白彦鑫看了看手表，“现在才四点，那就不等孙悦了。我先跟你交代下，然后你跟孙悦分下工就好”。
陈果连忙点点头，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打算记下关键事宜。
“第一，你们要做一个手册，我昨天让婷楠发你一个模板来着”，他顿了顿。
陈果面露难色，没有说话。
“哎呀，项目的事情太多，我忘记了。我现在发”，赵婷楠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们就按照那个模板做，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日程安排。就是什么时间要去哪里，去那里要做什么这样的事情，你得提前安排好”。
看着陈果刷刷地记着，白彦鑫满意地笑了笑。
“第二，你们先联系每一位校长，跟他们确定行程，沟通好分享的内容。我前几天已经让婷楠布置下去了，你们要再次确定他们要讲什么”。
“第三，咱们这次出差，要去五天，你们得提前定一下食宿。我建议你们住江山大酒店，我之前住过，还不错。吃的话，就按照餐费标准，找一些特色菜就行”。
陈果的嘴唇动了动，正想问什么，却识相地闭上嘴，她知道不能轻易打断领导讲话，便在笔记本上标记一句。
“第四，这个手册最后要打印出来，到时候你们先做一个电子版，我过目之后再打印”。
“第五，第五，还有啥来着，婷楠，你想想，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赵婷楠佯装想了一下，补充了几句：“师妹，你别忘了开发票，抬头和税号我会发给你，吃饭和住宿都需要开发票。多拍些照片，回头还要做宣传”。
陈果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一次出差，你，我和孙悦分别带三个组，我带的一组是4个人，二组是3个人，三组的人稍微比较多，是8个人。你和孙悦商量一下，看谁带二组，谁带三组”。
白彦鑫随即又补充一句：“反正是有这么几件事，你和孙悦看着分工吧”。
陈果看着白彦鑫的眼睛，知道自己可以问问题了。
便用爽脆且恭敬的声音的说：“老师，您刚刚说的，我都已经记住啦。现在我有几个小问题，一是咱们的住宿标准和餐食标准是多少呀？我好提前找合适的。二是我已经买好了您昨天交代我的纪念品，您看看这套成不成？”陈果递上一个纸袋子。
趁着白彦鑫翻看纪念品的时候，陈果又补充一句：“这一套是13元，咱们是15个校长和3个领导一起去，再加上您，是19个人。我打算买20套，备一套富裕的，您觉得可以吗？”
白彦鑫满意地放下，赞许道：“可以，就照着你这样去办”。
陈果摆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不吭声，只是等着导师回答她的问题。
“哦，对。我们的住宿标准是300块。我和三个领导是单间，其他人是标准间就行。餐费标准的话，我得问问，回头告诉你。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啦，老师！”陈果合上笔记本，准备离开。
“行，那你先走吧”，白彦鑫挥挥手。
“那老师，我也走了哈”，赵婷楠看陈果要走，也准备收拾书包。
“哎，陈果，我想了想，今天孙悦没有来，我怕你跟她传达不清楚，那要不你就来负责这个手册和食宿预定吧，这个很重要，让她来做别的”。
陈果的心里闪过一丝犹疑，但她暂时想不到该如何拒绝，只好一口气答应下来。
走出办公室之外，正好碰上孙悦急匆匆地赶来，陈果赶忙把她拉到一旁，让她看了看自己做的笔记。
随即又说：“老师怕我跟你传达地不清楚，所以让我负责手册和食宿。那要不你来联系各位校长吧，这个活比较轻松”。
“行啊，没问题，我干啥都成”，孙悦说着一口东北话。
“那你想带二组，还是带三组？”
孙悦笑着说，“我带哪个组都可以，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我比较喜欢二组的主题，要不我来带二组吧”。
陈果温柔地笑笑，只是心里有点不舒服：“开会你不来，重活都让我做了，这也就算了。挑组也要选最轻松的，三个人的工作量肯定比八个人小啊”。
现在的陈果虽然稍显不爽，并不敢反驳孙悦，只能悄悄腹诽几句。
“算了算了，就当是吃亏是福吧，赶紧回宿舍干活儿去”，陈果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