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啊汨罗!你究竟藏了什么!”
与南玄陵分别后,佛国一处山崖上,慕容怔怔的看着枯黄的天穹,兀自思索!
……
三天后,玄灵宗范围,他混迹在一艘飞船之上,一路看尽山河璀璨!
“各位,到点了,前面是玄灵宗范围,咱们不能过去了!”
慕容跃下甲板,看向四周,“落空山脉!”
他想起了余唤山,数月前余唤山曾与他在此畅谈!
沉思片刻,他决定去拜访玄灵宗!
一来可探知故人近况,二来可向他了解儒门之事,或代为引荐!
半个时辰后,一袭黑袍玄衣的慕容来到玄灵宗外一座高峰上!
目之尽头,群楼鹤立山间,云雾缭绕,穿梭其中,隐隐勾勒出一幅巨大阵图!
“依天地之势所创的大阵吗?若非气息流动过快,单凭这云雾,便难寻玄灵宗真正的位置!”
说着,他的身躯消散在原处!
一处云台上,慕容现身!
“在下慕容,前来拜会余掌教!”
一块令牌飘入那云雾中,片刻后,云雾渐渐散去,显露出玄灵宗山门!
慕容左右打量一眼,迈步而入!
“老弟,你还是回来了!”大殿中,一身紫袍华服的余唤山微笑道。
慕容看着久违的余唤山,淡淡道:“老兄近来可安?”
余唤山眉目一凝,“确实有些烦心事,不过老弟不必挂怀!”
“倒是你,空桑一趟,可得偿所愿?”
慕容微微摇头,神色间隐有一抹忧伤,“不曾!尚远!”
余唤山一时哑然,良久,“总会有的,人活着,时间在走,总会有个尽头!”
“不瞒老兄,在下此来,尚有一事相询。”
“哈哈,老弟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老兄知无不言!”
“老兄在儒门可有熟识之人!”
余唤山站起身来,走向殿外,“老弟问儒门?”
“怎么了?”
“唉,儒门前些日子遭逢袭击,出了些变故,兄弟你来得巧!”
慕容哈哈一笑,“我听说了,我的事与那无关,只需求老哥引荐一下儒门高层便可!”
余唤山看着慕容,“要多高?”
“最好四雅之上!”
“嘶!”
余唤山神色难明,“老弟你可是有什么机遇不成!”
“儒门圣物文不入法在我手中,受人之托,要将之归还!”
“文不入法?”余唤山惊呼一声!
慕容微微点头!
“那的确是大事!”他转过身,不知在思索什么!
慕容怪异的看着他,道:“老兄怎么了?”
余唤山一晃神,“啊?没事,可以,老弟也不必走一趟儒门了,太儒如今正当往回赶呢。我传信于他,你此刻往点星城去,半日后便可与之相会!”
说着他手画奇异符咒,破空而去!
“老兄你不太对劲!”
余唤山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是有那么点不情之请!”
慕容神色一动,“和儒门内中之事有关,莫非是你所为!”
余唤山连连摆手,“不是我,却是一位故人!我受人所托,当助他一臂之力!”
“那人是?”
余唤山摇摇头,道:“不可说,他的身份若泄露,会引起道统之争!”
慕容心中有些猜测,淡淡道:“那你要我如何做,帮你拖住太儒?”
“老弟只需用文不入法作引,拖他半日便足够!”
慕容瞥了他一眼,“我只问那人好人否?”
余唤山不假思索的道:“好人!老兄拿命作保!”
“好,此事吾便帮你周旋!”
余唤山高兴道:“哈哈,如此,我便无后顾之忧,老弟咱们动身吧!”
说吧,他化出一身黑衣,易了容后,又戴上一具鬼面,一身气息尽敛!
慕容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当真去做好事?”
“唉,这不是怕被人认出来吗?毕竟一会要面对四雅,还是很有压力的!”
慕容神色一动,“你救到人后,往何处走?”
“北部,汨罗方向,那里是禁区,太儒为儒门巨擘,容不得闪失,定不会轻易涉足!”
慕容神色一动,淡淡道:“那便玩一回,太儒,听闻他去的是天玄,我亦想一会!”
二人相视一笑,消散在原地!
点星城,慕容早早便到了了此,一身元境巅峰修为展现,屹立城头!
那远处,忽地霞光大作!一道白布袍衣的男子跨步而来,他面容年少,但一头白发格外醒目!
“步步道韵流转,一身浩然气逼得万法辟易,阁下便是太儒?”
那男子看了一眼,淡淡道:“唤山小子说阁下持有文不入法,可为真?”
二者见面,各自直奔主题!
慕容哈哈一笑,自伸手自身后一摸,太儒期待的看着!
却见慕容掏出一杆玉笛,那是他在城中花十五灵石换的!
紧接着,他当即吹奏了一曲姑苏行!
“怎么样,新学的!”
太儒神色难明,淡淡道:“阁下好兴致,咱们先说文不入法吧!”
“哎?儒门不是熟读五经,遍习六艺,阁下身为太儒,怎么就点评这么一句。”
太儒嘴角一抽,“阁下这首姑苏行,旋律优美亲切,风格典雅舒泰,节奏轻松明快,结构简练完整,演奏时眉目间尽是轻松欢愉,作为初学者已尽得精髓!”
想到文不入法在对方手中,太儒也是没有强硬夺取,选择妥协!
“不愧是读书人,笔墨就是多!”
“老兄也别站着了,下来一叙!”
慕容手一挥,一张桌子浮现城头!
太儒眼一眯,一步迈出,至那桌前!
“吾赶时间……”
“来,喝一杯我泡的茶!这可是第一次泡茶,您可得赏脸!”
不待太儒言语,慕容一盏茶已端至面前!
他灵动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太儒,后者一时略显尴尬之色,连忙接了茶水!
察觉到慕容还盯着他看,太儒忍不住道了一句:“阁下盯着我做甚!”
“看看你究竟有多大年岁了,怎么皮肤这么好!”
“咳咳!”
太儒一口茶水呛鼻,神色怪异的看着慕容!
“阁下还是说回文不入法吧,吾实有要事,不可耽搁太久!”
慕容收了眼神,淡淡抿茶,“文不入法?那可有得谈了!”
太儒神色一变,“怎么,唤山小子不是说阁下自愿归还吗?”
慕容看了他一眼,“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谁能想到来到是您这位大人物呢!”
太儒眼微眯,冷淡道:“那说吧,你要什么?不悖原则,儒门尽量满足你,但我要先见文不入法!”
“哎?阁下能为深不可测,我一个小小元境,怎敢将物件带在身上,毕竟您是君子,不度小人之腹,我这小人,可不得不度君子之腹!”
太儒闻言,嗔笑一声,一股威势散开,那茶桌顿时炸裂!
“既是谈条件,那便别用这套了,直说吧!”
慕容微微一笑,起身在他耳边道:“我要……”
太儒脸一红,一头白发飘逸,内元蒸腾!
慕容足后踏,掠入空间不见!
“竖子,竟敢挑衅于我!”
惊见他指掌一拉,那处空间登时被拧成麻花,绵延数十里!
慕容掠出后,心中一惊,嘴上却淡淡道:“老伯伯,别生气,追上我,便给你文不入法!”
太儒刚欲动,仿佛想到了什么,“原来如此,唤山小子,你这手可真黑呀!”
却见慕容破空而来,手中提着文不入法,晃悠道:“原来什么?余掌教?嘿,你说得不错,他的确是蒙你呢,我可不自愿!”
太儒眼直盯着他手中的文不入法,“当真是……”
“小子,老夫不欲欺你,你好好交出文不入法,先前之事,我便不咎,否则……”
“否则待老夫动粗,骨头都给你打折是吧!”慕容调皮的学了一句。
太儒语一凝,眉目间杀气四溢,慕容嘴角一抽,当即破空而去!
太儒一步迈出,直追而去!
“那是谁呀?竟敢挑衅儒门暴躁老爷子!”
“不知道,没见过!”
忽地天穹突现一道浩然气,狠狠打在那说话之人头上!
“哎哟,生气了,快跑!”
那围观的群众顿时四散!
极远处的空间中,慕容极速遁出,一边跑,一边挥手斩向那空间甬道,使得其摇摇欲毁。
太儒闲庭信步,一步千里!
“元境修为,怎么会跑得这么快!使空间临近崩溃,换吾不得出手吗?倒是有些脑子!”
极速向东掠出万里之遥,在一处山涧,慕容停下了脚步,静静看着眼前溪景!
太儒悄无声息浮现在他身后,淡淡道:“想好怎么死了吗?”
慕容神色厌厌,道:“您真不知,为何我要将您带到这里来吗?”
太儒面色一凝,疑惑的看向四周,只是一片平平无奇的山涧!
但他还是问出了那句:“为什么?”
慕容转身,涕泗横流,看得太儒一惊,连退数步!
“你这又是弄啥?求饶吗?”
慕容挥动文不入法,一道不朽枪意散出,自太儒耳边擦过,后者却是陷入惊色!
“玄浩枪意,你……你是……”
慕容敛了眼泪,淡淡道:“不错,我就千尽帆的弟子!”
……
“吹牛逼吧你,尽帆立过誓,一生就只收一个弟子!你说你是他儿子我都信你了!”太儒脱口而出的言语,让得慕容一怔!
“唉,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瞒你了,其实……”
“其实……”
慕容怎么都说不出自己是千尽帆的儿子。
“其实所有一切都是我骗你的!”
“小子当时无意得见枪圣神威,但其人已逝,故想亲领太儒能为,一开眼界!”
“毕竟您可是他的师弟!”
太儒静静道:“这不是你挑衅我的理由,能保命,不保打!”
“嗯……挑衅您嘛,也不算挑衅,小子是真心想知道你是怎么护肤的!只是您以为我在挑衅!”
“说到底,是您有问题,而不是我!”
“若您当时便告诉我,或许早就拿着文不入法回去了!”
太儒熄了气息,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
“怎么样!您要是放过小子,文不入法,即刻奉还!”
见他不语,慕容大声道:“受千尽帆遗愿,前来归还文不入法!”
“他……当真亡故了吗?”
慕容微微点头!
太儒伸手接过文不入法,怀念的触摸着枪尾千尽帆那三字!
“如何死的?”
慕容转身,盯着溪流道:“不可说,但是是自愿!”
太儒眉目一闭,似在惋惜!
良久!
“小子,你是哪家的?”
慕容淡淡道:“一介散修!”
“什么?”他猛的抬头!
“散修?你究竟多大年岁?”
慕容沉吟一声,“四十吧!”
……
“你若加入我儒门,我便既往不咎!”
慕容憋不住笑,“你是不是忘了说,入了儒门,便将我引为关门弟子?”
太儒嘴角一抽,“哼!”
“唉,惜才就惜才,还要装作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忽地自极远处掠来一道浮光,太儒伸手接过!
慕容眼角一动,淡然道:“怎么了,你真有急事便去吧!”
想了想,太儒往慕容身躯内打入一道浩然气,遁空而去!
“吾会再来找你!”
慕容看着远去的太儒,淡淡道:“倒是个真性情之人,不愧与千尽帆同门!”
说着,他摸向眉心那道浩然气,以一种奇怪方式存在那处,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
他化出在幻魔岛那根鱼竿,坐立溪边钓起了鱼!
“唤山兄,老弟只能拖他三个时辰,你可保重呐!”
随后他看向溪水中自己冷峻的面色,“我这演技可当真是六啊!只是有些坎还是迈不过,尚未得精髓!听闻有些戏子,便是那种……都假戏真做,为艺术献身,嗯……”
在他思索之际,山崖上一滴冰泉滴落在他头顶,侵入发肤,头脑顿时一激灵,刚上钩的鱼都被抖跑了!
他怔怔的看向那滴水之处,“唉,不可想,爱好玩玩便可,不可当真,就这样挺好!”
数刻后,第二条鱼儿上钩,他收起杆与鱼,向着北方行去,路途中,一道剑痕自眉心射出,连带着那抹浩然气亦溃散!
甫行至点星城的太儒眉头一皱,看向那方!
“好小子,竟还藏了一手,来日我们定会再会!”
而在数万里外的随风平原,三个时辰前,一场大战正在开展!
“妖邪,你走不了了!”
说话的,是一位白衣胜雪中年男子,他手中持着一道玉笔,劲力一握,沛然气息流转,那笔竟成剑柄,当空长出三寸雪白寒锋!
四雅之一,画家莫远图!
在另处,琴师弦乐与棋手千胜子亦矗立!
三位先天灵境巅峰!
而他们的对手,赫然是那平原中央的一道黑袍身影,那身影头戴鬼面,手执莫名长剑,背上背着一道布衣身影,依稀可见是一个昏迷的女子!
“交出文素卿,你尚有活路!”莫远图漠然说道。
“新四雅,哦不,三雅,便这点能为,似乎不够看呐!”
那鬼面身影长剑挥动,庞然剑气四射,将整个平原斩出四道大沟壑,数千丈外,却似撞上了屏障,击起满天烟尘!
但见那三人手中各自持一器盘,丝丝流光溢出,在千丈大地上构建出一道禁制!
“囚仙!太儒老儿当真舍得!”
黑衣身影见状,背着那人兀自朝一方奔去,而那禁制中,无数流光匹练散逸而出,直追黑衣人!
“轰隆隆隆!”
一阵阵异响,黑衣人皆巧妙避开,莫远图见状,一使眼神,三人顿时连斩数道剑气,其中莫远图那道,直奔黑衣人身后之人!
察觉至此,黑衣人嗔笑一声,“宿卿,这便是儒门,你的家呀!”
话语间,他将背后之人拥入怀中,一剑斩碎身前两道剑气,背后却实实的挨了一剑,深可见背骨!
“宵小之辈,自诩名门!”
仿佛不知痛一般,他掠至了阵图边缘,化出一道玉尺,怒然一砸,那处登时碎出一道大洞!
“化界尺?”
三人眉目一凝,收起阵图,举剑袭杀!
黑衣人左右横挡,虽浑身浴血,却不落下风,格挡间犹能抽剑还击!
三人中,以莫远图胸前一道剑痕尤为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