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舟警惕地望着门口，窗边传来了呲呲的声音，他转头看了眼，一条通体赤红的长蛇从窗口探了进来。
不止一条，还有第二条，第三条顺着窗户爬进来，吐着蛇信子，朝楚禾川爬过去。
“冲你来的？”
沈彦舟挥手斩断了最前头的那条，断了头的蛇躯疯狂扭动片刻瘫软在地上，这一举动似乎让这些爬行动物更暴躁了，蛇群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这么多？”
蛇群密密麻麻涌进来，像是被人操控，全都奔着楚禾川而来。
沈彦舟将人抱起，冻住了地面的一层蛇群，踩在冰层上旋身落到一个还算干净的墙角。
楚禾川回头看了眼，自己刚刚所坐的轮椅顷刻被猩红的蛇群淹没，锃亮扭动的蛇身看得他一股恶寒。
“我身上可能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
楚禾川皱眉，他不确定眼前这群毒蛇是不是幻境，虽说血可破阵，但被这种毒物咬一口明显得不偿失。
沈彦舟扫了眼周围，打量可以落脚的地方，正欲抱着人跃窗而出，便听见了外头的一声惊呼；
“救命！”
那人跑得仓促，身上铃铛簌簌作响，地上趴着个白色鬼影，正龇牙咧嘴的追赶，惨白的鬼手眼看就要抓住了安钦的脚踝。
沈彦舟单手托住楚禾川的腰，余出空闲的手刺出几枚冰凌，被打中的鬼影哀嚎一声化作白烟四散开来。
“吓，吓死我了。”
安钦有些惊魂未定，跑到沈彦舟的跟前，气喘吁吁。
几乎是在这个少祭司靠过来的那一刻，蛇群便犹如潮水密密麻麻地退走，除了被沈彦舟斩断的蛇身，房间里再找不出半条。
“......”
沈彦舟微微蹙眉，视线所及满是蛇群爬行过的黏液，他随手扯下一处干净的帐帘铺在一旁的木柜上，将怀里的楚禾川放稳坐在上面。
安钦扫了眼地上的断掉的蛇身，淡淡收回视线：
“这是我们族里的灵蛇，一般很少伤人，许是嗅出了你身上的生人气息。”
他在身上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递给楚禾川：
“这里面是凤仙花碾成的粉末，你带在身边可以防蛇。”
楚禾川目光在上面停留了一瞬，隐约觉得有蹊跷，这少年来得太过巧合，他还在想怎么婉拒，便看见沈彦舟挡在了自己身前：
“这么好心，就他一个生人，我不算？”
沈彦舟接过那个白色瓷瓶，晃了晃又丢给安钦：
“用不着，我们家的Omega，我护得住，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少沾边。”
安钦微微一愣，捏着瓶身的手紧了紧，听见那个Alpha冷笑：
“你这演技也太假了，就刚刚那种游魂小鬼能把你吓成这样？”
沈彦舟锐利的眼神从他脸上扫过，继续道：
“我们家Omega身上的小鬼也是出自你手？那你倒是挺费尽心思的。”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安钦神色茫然，将瓷瓶收回去，正欲转身一把锃亮匕首横在了他的脖颈上，对上沈彦舟那双冰冷眼眸，他惊出一身冷汗。
沈彦舟握紧冰刃又逼近了几分：
“我这武器扎进你脖子里，搅一搅，你会血流不止，它会化成水消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我就算在你身体里捅十个二十个窟窿，都没证据是我干的。”
安钦微微发抖，那个Alpha冷鸷眼神并不像开玩笑，他无声吞了吞空气，不敢吱声。
“噗，我就开个玩笑，你别紧张。”
沈彦舟没忍住笑出声，将武器收回来，直勾勾地盯着人：
“所以，鬼点子别打在我朋友身上。”
安钦僵在原地还有些腿软，目光略过楚禾川，又迟疑了片刻才转身离开这里。
屋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楚禾川盯着人瞧了会才开口：
“沈指挥好像变了很多。”
“嗯？”
“变得更冷情了些。”
楚禾川沉默了会，如果是以前的沈彦舟，发现安钦的不对劲，会佯装不知，继续暗中调查，而不会像现在这般威胁试探。
“而且，你在谋划一件很危险的事。”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沈彦舟无奈，他一直觉得这个Omega的灵能之术太过逆天。
“林长老知道么？”
楚禾川试探着问，沈彦舟的想法太过冒险，他只能尽量劝阻：
“万一你的魂体依旧没有完好如初的腺体呢？你想要拼个鱼死网破？我想宋延泽应该不会舍得。”
沈彦舟垂眸扫了眼桌角，敛去眼中的神情：
“他那时候，早就不认识我了。”
楚禾川沉默，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沈彦舟的疯狂想法，让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惊。
他想起对战淮清长老的那次，沈彦舟都能在腺体受损的情况下超常使用SS级的灵能，可见如果他腺体完好，定是SS级或最高级的Alpha。
“不过是魂体离开躯壳三天而已，如果运气好点，我的魂体能有完整腺体，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他的人。”
沈彦舟下意识转动无名指上的戒指，唇角轻弯：
“运气再好点的话，我能活着回来，魂体回归躯壳，我会把那只蠢鬼关起来，在罗酆六宫里守着他。”
楚禾川轻抿着唇，解决那些老家伙容易，可难在他们手底下有若干像符峥或宋延泽这样的恶化修罗煞。
“这是九死一生的事。”
沈彦舟神色平淡如常，只微微点头：
“嗯，死了就死了，反正他不记得我，也不会难过。”
楚禾川紧蹙着眉，职业使然的共情感，让他感受到了沈彦舟身上的悲恸，他也跟着不好受，正想着如何开口安慰。
便看见沈彦舟将弯刃甩向了身后的窗棂，怒声呵斥：
“谁在那！”
楚禾川下意识望过去，对上一张惨白的鬼脸，那脸皱皱巴巴地贴在窗户上，被纸浆模糊了五官，只隐隐看见双红黑异瞳。
沈彦舟转过身有些警惕，那把冰刃刺了个空被他收回，无声后退了两步：
“是符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