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舒服么？”
沈彦舟转过身，目中闪过担忧神情，这里前前后后来过若干驱灵师。
四处都是残留的阵法痕迹，环环相扣，圣洁的灵气肯定会让现在吞噬了过多恶灵的宋延泽感到不舒服。
“没有。”
宋延泽冲沈彦舟摇头，轻轻握住他的手以示安慰：
“我没事。”
“......”
沈彦舟沉默了一瞬，这蠢鬼怕他担心，从不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反噬迹象。
可他能察觉出，宋延泽已经很少在他面前释放雪松信息素了。
是因为那信息素中已经沾染了太多死亡恶化气息，再也回不到如初的冷冽清新。
宋延泽不肯再标记他。
好几次到情浓之时，他颤抖着递上后颈，都被那蠢鬼悄无声息地躲开，改为深吻。
“我身上，已经快没有你信息素的味道了。”
沈彦舟抬眸去看他的时候，明显看到宋延泽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
“我现在的信息素......”
他被人从后面抱进怀里，看不见那蠢鬼是什么表情，但他能感受到宋延泽的鼻息不太稳，甚至有了几分颤抖的程度：
“不好闻。”
沈彦舟脑子一瞬空白，胸口有些透不过气，他从那蠢鬼的语气里，品出了滔天的苦与涩。
“怕幺儿嫌弃我。”
沈彦舟鼻尖发酸，他不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Enigma，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他面前变得克制又敏感，像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不会，我会陪着你。”
他偏头在宋延泽唇角轻轻吻了下，声音被情绪堵得发闷：
“就算最后真的变成那样，我会像安白一样，永远为你守在罗酆六宫。”
沈彦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这只蠢鬼不要难过，不要伤心，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躯体轻轻震了一下。
“幺儿乖得好想让人欺负。”
听见人坚定而郑重地给自己回应，宋延泽下意识把沈彦舟搂得更紧，那股沉闷情绪，确实在不知不觉中被安抚了。
“别闹。”
眼看那不老实的手又摸向了他的腰间，沈彦舟轻捏着宋延泽的手腕给拿开反握在手，拉着人朝屋里走：
“先做任务。”
这处偏院小宅看上去古香古色，沈彦舟将雕着复古图案的木门推开，看见了正坐在桌前画着什么的楚禾川，他出声询问：
“段尘是怎么回事？”
沈彦舟伸手拽了拽桌上酣睡小猫的尾巴，垂眸扫了眼，楚禾川画的似乎是一张地图。
楚禾川接过那只炸了毛的蛋挞，抱在怀里给它顺毛，细长的眉梢眼角，隐隐透着点沉重：
“我今天突然感应不到他了。”
“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沈彦舟看见人正脸的时候，便俨然愣住了，下意识伸手试探一下楚禾川的额头，确定没生病后才收回手。
“怎么脸色这么白？”
虽说这个Omega平日里也一副病恹恹的清冷样，但此刻的人脸色明显白得有些过分，甚至已经到了虚弱的地步。
“被小鬼入体了。”
宋延泽眸光冷寒的望着幺儿耐心温柔的关心别的Omega，早在沈彦舟环住楚禾川的时候，他便不自觉捏紧掌心，恨不得将两人盯出个窟窿。
“离别人老婆远点。”
宋延泽上前一步，横在两人中间，划破那个Omega的掌心，指尖微曲，便从里面爬出一缕黑色不明烟雾。
“你别......”
沈彦舟愣了下，看见宋延泽把那个黑色不明魂体吸入了自己体内，心底隐隐有些担忧。
“没事，我体内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再多这一个也没什么影响。”
宋延泽收回手，瞥见幺儿担心的神情，唇角一弯去逗他：
“过来，抱抱。”
楚禾川有些尴尬，怀里的小黑猫没眼力劲地喵喵叫了两声，被宋延泽冷不丁地看了眼，缩回去耸成一个球。
“谢谢。”
楚禾川垂下眸不敢看沈彦舟身后的那个Enigma，他似乎已经强到了离谱的地步。
可宋延泽也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恶鬼，只不过沈彦舟是拴着他的最后一抹善，他愿意为了沈彦舟妥协，妥协不相干的人或事，妥协沈彦舟在乎的一切。
“你想读我？”
宋延泽淡淡瞥了一眼那个Omega，语气里听不出什么起伏。
楚禾川心底一惊，只被他随意瞥了下，便觉得如坐针毡，后颈腺体突突地刺痛灼烧。
“宋延泽！”
沈彦舟挡住人的视线，一个SSS级Enigma向个病弱Omega施压，这不是妥妥欺负人。
“啧。”
宋延泽单手一撑坐在旁边木桌上，伸手挑了个橘子开始剥皮，放过了那个不知死活的Omega。
“他最近脾气不好。”
沈彦舟朝着楚禾川笑笑，试图缓解一下此刻压抑的气氛：
“噢对，我上山的时候遇到了段尘，他说他轿子里有个女鬼。”
楚禾川薄唇紧抿，追问：
“他有危险？”
沈彦舟张嘴把宋延泽剥好递到他唇边的一瓣橘子含住，难得看见向来冷静理智的楚禾川露出这种担忧神情。
他嚼了嚼嘴里的橘子，轻笑：
“这么关心？”
楚禾川一怔，耳尖倏地红了几分，抿着唇不吭声了。
“我在轿子上做了点手脚，不难找他。”
沈彦舟指尖在空中轻划两下，红色的图纹里冒着个闪烁不明的小点，他的笑意僵在脸上：
“怎么在坟山里头？”
宋延泽看了眼窗外暗下来的天色：
“有许多脏东西正在靠近这边。”
沈彦舟唤出了冰质弯刃，冲宋延泽道：
“它们估计是想拖延时间，这里交给我，你先去接应一下段尘，那坟山里头说不定就是始作俑者的老巢。”
“最好能把那些失踪的新娘都救出来。”
宋延泽没动，他其实并不想管别人的死活，但瞥见幺儿那副严肃认真的神情，只能叹息妥协：
“行，等我回来。”
那些脏东西虽然量多，但都不足为惧，威胁不到幺儿，宋延泽这才放心离开，直奔后山的乱葬岗而去。
几乎是在宋延泽离开的那一瞬间，原本徐徐靠近的鬼祟一瞬消失不见，夜色静得格外诡异。
楚禾川蹙眉，他感觉到了点幻境残留的影子，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提醒沈彦舟：
“不，他们不是拖延时间，是在调虎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