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
沈彦舟能试着自己身体因怒意而微微发抖,这是愤怒到极致的表现。
他不明白面前这个漂亮得像天使的Omega,怎么会这么狠毒,生命在他眼里就如同儿戏,可以随意任他逗弄。
安白无辜地眨了眨眼,盯着人反问:
“那他们凭什么?”
沈彦舟哑然。
“那些道貌岸然的长老们,管我们叫鬼奴,所以我们这些怪物算不上什么生命,顶多是个可以任他们实验改造的物件。”
安白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们不配有情感,不能有意识,要做一个听话的傀儡,做一个可以任他们随意驱使的绝对杀伤力。”
“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最低贱的东西,是只懂交.配,不懂情感的杂碎。”
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淬了一层毒,让沈彦舟觉得浑身血液发冷,他不敢想象宋延泽以前经历过什么,是不是也从那种黑暗地方一点点爬出来的。
沈彦舟胸口仿佛被勒住,他缓了好久才出声问:
“可你不去找他们报仇,为什么拿这些被丢弃的修罗煞撒气?”
安白垂眸,修长指尖一点点描摹怀里人的眉骨,语气低缓:
“他们太强了,手里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们,仇是报不了的,但我可以让这些被丢弃的怪物们解脱。”
“活着对它们来说太痛苦了,没了实验改造价值,就不会有延缓恶化疼痛的解药,它们每呼吸一口空气都犹如万箭穿心。”
“每天都要忍受这种痛苦,却又不死不灭,难道这不残忍么?”
沈彦舟蓦然想起,刚刚触摸石门那刻,从里面传来的巨大悲恸,惊得他心头一震。
悲怆嘶鸣,殷殷啼血。
“可你没有问过他们的意愿,他们愿不愿意死,愿不愿意活,愿不愿意为了亲人,爱人或朋友忍受这种痛苦,选择留在这个世间。”
安白沉默地听着,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冷笑,眼神阴沉起来:
“啰嗦。”
空气中的桔梗花香再次变得浓郁粘稠,这是他把人惹怒了的征兆。
沈彦舟警惕地望着眼前这个几乎快要发疯的Omega,尝试朝前靠近:
“你把他还给我,你去毁你的天地,没人管你。”
安白起身,玩味地勾唇,笑里满是意味深长的味道:
“还给你?你看他跟不跟你走。”
沈彦舟目光落在已经清醒的宋延泽身上,那人灰蓝的眼眸染上一层暗红,正冷冰冰的注视着他。
“......”
宋延泽看他像是看个陌生人。
很冷。
那人眼底晦暗没有一丝温度。
“宋延泽?”
耳膜里回荡着血液加速形成的嗡鸣,沈彦舟眼睁睁看着他转身将那个漂亮Omega抱进怀里,动作缓和轻柔,像是抱着什么稀世珍宝。
“乖。”
安白眼底有了笑意,摸着宋延泽的发梢,挑衅的眼神直勾勾地对上不远处的沈彦舟。
“你对他做了什么?”
沈彦舟握着手里的武器,瞬移了两步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手腕,禁锢在半空中。
安白置若罔闻,坐在宋延泽的腿上,乖巧地靠进他怀里:
“那个人好凶,你杀了他好不好?”
用撒娇的语气说出最毒的话。
安白指着被禁锢住的沈彦舟,转头望向抱着自己的人,不满呢喃道:
“我不喜欢他。”
“他打扰到我们了。”
沈彦舟愣住,因为他看到宋延泽真的起了身,将安白轻轻放在一旁的台阶上,然后转过身望着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狠毒之色。
宋延泽想杀他。
“蠢货,你醒醒!”
沈彦舟瞳眸骤然一缩,突兀喉结因剧烈滚动,而开始发涩发疼。
宋延泽眼底流露着的嗜血之色,让他毛骨悚然,尤其是冲他袭过来的那一刻。
“......”
沈彦舟一瞬觉得呼吸都艰难,胸口闷闷的压着他喘不过气来,他试着挣扎了一下,却丝毫动不了。
这种无力感,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是恐慌。
他仿佛看到宋延泽又变回了那个囚禁折磨他的地狱恶鬼,沈彦舟脸色一瞬白得像纸。
“爬过来......”
“你求我......”
这些记忆不受控制地涌现,将沈彦舟拉进无声梦魇。
“嘻哈哈,你在害怕?”
冷冰冰的笑声将沈彦舟从记忆梦魇中拽了出来,他后知后觉地盯着面前这个漂亮Omega,将内心的波动一点点平息下去。
在一个入梦鬼面前,露出内心脆弱破绽,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沈彦舟不悦抿唇,盯着人笃定道:
“他不过是被你短暂入梦而已,绝不会伤我。”
宋延泽锋利的鬼爪在即将掐断沈彦舟喉咙的那一刻,被安白轻飘飘地攥住了,他讥讽地笑了笑:
“是我不想伤你。”
再晚一秒,沈彦舟的脖子上就会多个血窟窿。
安白无声与宋延泽对望,他居然从人几乎变得猩红的眼底看出了一丝挣扎,荡开层层涟漪。
刚刚宋延泽竟然真的在试图反抗他,想清醒过来。
有趣。
安白唇角弯了弯,每个人都会有脆弱,对他来说就都有机可乘,宋延泽最大的恐惧,是害怕失去那个人类。
“你能把那四只怪物吞噬掉么?”
他趴在宋延泽耳畔轻声道,“不然它们也会过来把这个人类给杀了的。”
宋延泽果然听话的收回了胳膊,转头盯上了远处的几只修罗煞,虚虚抬掌便将地上的几根粗重钢筋腾空在手,径直奔着它们而去。
“宋延泽,你回来!”
沈彦舟虽然不知道安白给他说了什么,但看人那杀气腾腾的模样,隐约猜出了他的意图。
休息了这么久,腺体已经恢复了些灵能,沈彦舟趁机划断了束缚着自己的东西,尖锐冰凌四散而下,极速破空射向地面,拦住了宋延泽要去的路。
“站住!”
他握紧手里的冰质弯刃,详装要去攻击宋延泽,锋利刃尖却从宋延泽的一侧偏过,仅斩断了几根碎发。
沈彦舟与他擦肩而过,攻击方向直奔着远处台阶上的那个玩偶娃娃。
安白说自己少了半个腺体,而他又从那个娃娃身上感受过腺体波动,沈彦舟赌了一把,那个娃娃就是安白的死穴。
“你敢!”
安白的瞳仁果然闪过惊恐,一连瞬移了好几次去拦,但是他距离太远,沈彦舟的速度又太快。
沈彦舟知道自己赌对了,他加快速度奔着那个玩偶娃娃俯冲而下,却在弯刃即将划烂玩偶的时候,猛的僵在原地。
“咳——”
一把钢筋以更快的速度贯穿了他的腰腹,沈彦舟咳出一口血,落在雪白的玩偶身上格外刺眼,他不敢置信地回头。
“你......”
宋延泽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握着钢筋从后面残忍地贯穿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