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要些脸面,赶紧上前去拦郑母和郑业:“娘,哥,咱们走吧,别闹了。”
“什么叫闹,咱家从小把她养大,她就是这么回报咱的,偷偷跟人跑了,叫人多寒心哪。”
郑母对着看热闹的人说,“这孩子是我们从小含辛茹苦养大的,后来长大了,就跑了,她就是个白眼狼,养不熟。”
围观人啊了一声,看向路倾颜的眼神就有了不善。
呸,亏也长得这么好看,还是个市状元,人品如些下作。
郑梦真拉了一下郑母,小声说,“娘,走吧,真相是啥你心里不清楚吗?倾颜走就对了。”
郑母见亲女儿不帮她,还胳膊肘往外拐,本来心里就有气,这下更气了,一巴掌打到她的脸上,“孽障,你是谁生的呢,咋天天和你娘作对。”
郑梦真捂着火辣辣的脸,愣愣地看着郑母。
郑母看着女儿眼里的陌生,心有点慌,但想到这个顺从的女儿一再忤逆自己,也没了耐心,骂道,“你给我滚开,这和你没关系。”
郑梦真扭头就走。
陈行叙怔了一下,没想到一向疼爱闺女的郑母竟然会对闺女甩耳光。
路倾颜也愣了,表舅妈是多么疼爱真真呀,咋能就扇耳光了。
“这位大婶,到底是咋回事呀?”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问郑母。
郑母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无非是说养路倾颜多么不容易,这孩子竟然抛弃他们跟人跑了。
郑业跟着补充。
两人活脱脱是心地善良的苦情人设。
两人笃定路倾颜不敢反驳,这孩子以前在他家,就是个嘴笨的,一天也不会说几句话,说她,她也不会顶嘴。
众人看向路倾颜和陈行叙的眼神更加不善了,还带着恶意。
陈行叙冷笑着没吭声,等她说完,再反杀。
他以前就觉得这母子两个不聪明,现在看来,那就是蠢。
事实都摆在那里,还在那里胡说八道。
秦新怀真想把这个女人给叫人抓起来,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主。
路倾颜扯了扯秦新怀,等郑母和郑业说完,她才淡淡开口:“表舅妈,表哥,你们说完了吗?”
郑业神气道:“说完了。”
路倾颜这才正式开口,她对着众人说道:“大婶大叔,我有几句话要说。我说完,你们自己判断。”
“第一,我八岁时,父母双亡,我确实是被我这个远得不知道远了多少层的表舅所收养,但是,我家的财产全都被表舅拿走了,我记得当时我家有一千块钱,还有粮票油票,都被他们拿走了。”
“第二,我来到表舅舅家,没有念过一天书,我的工作就是干农活,给他们一家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喂猪喂羊,看,我的手,就是这些年干活干的。”
路倾颜伸出自己的双手,手指这几个月没干过活,变白了,但是依然粗糙,手心里是厚厚的茧子,左手小拇指还有些变形,是小时候干活伤了,没人给看。
围观之人有人唏嘘了一声。
“第三,我长大了,他们把我卖给了刘家,对,就是被抓了起来要判刑的那个刘家,所以我逃跑了,遇到了陈大哥,又遇到了秦大爷,他们见我无家可归,快要饿死了,就收留了我,让我继续读书,他们都是好人。”
“第四,我为什么没上过学还能考个市状元,是因为,我亲爸妈是知识分子,八岁之前,他们教过我小学知识,来到表舅家,他们不让我念书,我就在夜里偷看表姐的课本,就这样学会了,我说我很聪明,没人反对吧。”
“第五,我不欠表舅家,拿我家那么多钱,我这十几年一分也没有花到。要说养育之恩,当年我父母去世后,多的是我父母的朋友要收养我,只是我没有选择的机会,就被带到这里来了。所以,就算有养育之恩,我这么多年已经干活还完了,干的活早超出了我吃的,穿的,喝的。所以,离开表舅一家,我问心无愧。”
路倾颜有理有据地说完了她的话。
郑母和郑业早在她开始说的时候,就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丫头原来是个伶牙俐齿的。
当即脸上就挂不住了,想跑,被二中来的人给拦住了不让走。
现在,围观之人听到路倾颜的话,又听到这个女孩子言辞清晰,条理清楚,看到她眼神里一片安静,无愤怒,无悲伤,只是一片平静,立即相信了她的话。
有人气得脱掉臭鞋子扔到了这对母子头上。
还有人是买菜路路过看有热闹,就停了下来,这下子气得把菜蓝子里的青菜,鸡蛋全都往郑母和郑业身上脸上扔。
这姑娘说的只是表面,深层次想想不知道怎么被这狼心狗肺的一家人欺负呢。
拿人家钱还不让人念书,那么小就让人家干活,真不要脸。
人家本来有人收养的,肯定贪图人家钱把小姑娘给抢走了。
抢走就抢走,你好好待人家嘛,还把人家给卖给恶霸。
坏人,狠狠打。
郑母和郑业没想到他们会引起众怒,两人搀扶着,头顶着菜轩子和鸡蛋液,灰溜溜地跑了。
众人对路倾颜更加的同情了,纷纷竖起大拇指。
看,多么励志的姑娘,在这么险恶的条件下,还能考个市状元,真了不起。
事情反转到如此,大家吃到了瓜,渐渐散去。
送喜报的人也不进屋了,也感叹地告辞,离开了。
巷子趋于平静。
秦新怀叹息一声:“丫头呀,原来你吃了这么多苦。”
路倾颜笑笑:“还好啦,也许以前吃的苦就是为了遇到你和陈大哥呀。”
“你这孩子,真会宽慰人心。”
几人进了院子。
虎皮鹦鹉大叫:“美人,美人。”
“早晚有一天,把你炖了吃肉。”
陈行叙晃了晃笼子。
“坏小子,坏小子。”
鹦鹉把自己缩到一边,扭头骂道。
“哈哈哈。”
路倾颜大笑。
陈行叙看她没有被刚才的事影响,便也放了心。
“美人,美人。”
鹦鹉跳到了这边,对着路倾颜欢快地叫。
陈行叙回到了房间,打了开那个经常锁着的门。
里面是他屯了几个月的烟酒。
“宝贝们,你们终于可以出山了。”
陈行叙对着这些烟酒说道。
名烟酒政策一放开,各地名烟酒就已经开始封抢了。
颖川烟酒店已经快卖断了货。
这两日,茅台价格已飙升到二百多块了,有望冲到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