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谧的很,厚重的遮阳帘让室内光线漆黑一片。
耳畔传来低沉均匀的呼吸声,让宁浅实在无心睡眠。
此刻,她极为后悔,刚刚对他的妥协。
可眼下,她再起身跑去沙发上睡,是不是又有点矫情了?但不去,她总觉得,以他们两个人如今的关系,睡在一张床上,不是那么回事。
宁浅翻了个身,琢磨着:要不起来过去?
仔细聆听着身旁的呼吸声,宁浅暗自琢磨,应该是睡了吧?
黑暗中,秀眉拧起,想到以往顾景琛清浅的睡眠,立即又否决了刚刚的决定。
算了。
还是别把他吵醒了。
不然更麻烦。
可是……
宁浅又翻了个身,发现正冲着顾景琛的方向,虽然屋子里很黑,但视线逐渐适应,她依旧于黑暗中,明晰了他的轮廓。
转瞬间,她立即又换了方位,仰躺在床上。
可是不去沙发,她睡不着呀。
晶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数羊。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27只羊的那一刻。
随之而来,便是稍沉的呼吸声。
泼墨般的眸子于黑暗中缓缓睁开,原本让宁浅认为已经熟睡的男人侧首瞧向身旁的小女人。
慢慢伸出手,眸子里噙着柔光,像触碰一件珍宝般小心翼翼,顺着她的眉眼、脸颊,一直到粉嫩饱满的唇。
尔后,轻轻的抬起头,落下温柔的吻。
“浅浅,晚安。”
尽管头沉的厉害,整个身体都似漂浮在云端一般虚浮。可他依旧不舍合眼。
默默盯着宁浅半晌,直至精力耗尽,顾景琛才无意识地睡了过去。
宁浅睡的逐渐不踏实,睡梦中,感觉整个人犹如被困在火炉里炙烤,不管她如何的挣扎,就是逃脱不开。
反而,她越挣扎,捆绑住她手脚的藤蔓收的越紧。
以至于,她全身都被汗水浸湿。
呼吸越发困难,周身热的难受。
终于,她被憋地猛地睁开眼,满头大汗,大口呼吸时。
思绪回拢,才发现,自己被顾景琛牢牢抱在怀里。
与他紧紧相贴,无一丝缝隙。
她的后背贴在他的胸膛,他的双手一只穿过她的脖颈,一直握着她的手。自己的双腿也被他困在两腿之间。
感受到身上的黏腻,宁浅试图挪开一点与他的距离。
可是,无论她怎么扭动身体,他都能随着她的挪动,更近一步。
一番挣脱下来,她身上的汗,更多了。
宁浅深呼吸,困意彻底消散。
沉吟片刻,被子里的手,向后直接伸过去摸向他的腰间,在他的胯骨上方指尖来回勾画。
身后的男人瞬间因为痒意,躲避着抽回了胳膊,身体避开她的指尖。
果然奏效。
那里,是顾景琛的痒痒肉所在。
他这人,就连痒痒肉都与旁人痒的不是一个位置。宁浅忍不住轻嗤。
从前,她屡试不爽。
正待她刚掀开被子一角,准备透透气之际,一只有力的长臂袭来,一搭,一勾。
将她再次扔进了炼炉里。
宁浅忽然有些生气,抬起脚踢了他的小腿骨处。
谁知,某个睡梦中的男人非但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的愤怒,反而更抱紧了她,“浅浅,好好睡觉,明天起来就带你去吃水煎包,乖。”
身后的人喉间溢出呢喃,音色里含着睡梦中的磁哑。尔后,他又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后颈。
宁浅闻此狠狠一愣。
想再挣脱他的动作,也跟着收了力道。
水煎包?
那应该是早些年陪他来瀛海出差的那次吧。
当时他刚回国,忙的四处飞。为了能跟他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只要自己没课,她都会陪着他。
来瀛海那次也是。
她提前做了详细的攻略,玩什么,吃什么,都设计的好好的。当然,知道他忙,所以全部的设计,都是她自己的行程。
可她也不想他错过。
于是,遇上好看的建筑和风景,她会拍照发给他。遇到有意思的事,她会讲给他听。
吃到好吃的,她全部一一买回去给他尝。
但在瀛海的三天,她始终没吃到知春路上那家,最好吃的水煎包。
为此,回了平津后,她遗憾了很久。
他答应她,再去瀛海。
一定给她买来。
可自那一次后,因为他家里着急让他接掌集团,他妈妈又逼着他娶乔凝,让他们在那段时间里,总是争吵不断。
大多时候,都是自己跟他过不去。
避着他,不理他。
几次提出要跟他分手,还发了誓,要与他老死不相往来。甚至,还学别人玩叛逆,去酒吧学抽烟喝酒。
那段时间她将他折腾的厉害,每日除了工作,就是疏解她的坏脾气,坏情绪。变着法儿的哄她开心。
以至于,他们再没有机会一起来瀛海。
其间,他一个人飞来瀛海给她带水煎包回去。可当时她刚跟乔凝见过面,心里全是对他的怨。
将他带回来的吃的,全部扔了。
水煎包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当年一时的贪嘴。
只是没想到,会在他的睡梦中,被提起。
恍然间,似他们还如从前,一起来到瀛海,等着醒来后,他带着她去满足上一回的遗憾。
许是,睡糊涂了吧。
宁浅轻轻抬起手,抚上他的额头,肌肤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指尖触摸到额头上的湿漉,宁浅无奈垂下眼睑,这家伙,也是热的冒了汗。
瀛海本就地处南方,睡觉前,他发着烧,怕空调的风太凉,她特意调高了温度。
眼下,他们两个紧贴在一处,又盖着被子,不热才怪。
怕他下巴上的伤口闷出汗,导致发炎,宁浅尽量力道轻柔地在被子里伸出手,又挠了挠他的腰。
须臾,她听他从睡梦中挣扎着醒来的声音,“要起夜?”
说完,也没等宁浅回答,他撑着胳膊,起了身,摸索着下床,依旧能感觉到他整个人的迷蒙。
从他撑起胳膊开始,宁浅一下子怔愣在原地。
直到,顾景琛来到床边,向着她伸出双手,低声道:“来。”
宁浅愣愣瞧着眼前的手,黑暗中,她虽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脑海里却自动勾画出他睡眼惺忪,唇角漾着纵宠的弧度。
是他每一次抱她去洗手间,都会有的表情。
自从他们同居,他知道她有起夜的习惯后,每一次,都是他抱她去洗手间。然后,再把她抱回床上。
她说过很多次不用,可他从不听。
见宁浅始终未动,顾景琛也从睡梦中清醒了一些,“怎么了?”
宁浅颤了颤眼睫,淡淡回他,“没事,我现在不起夜了。”
彼此间忽然的静默。
半晌后,顾景琛回了床上。
宁浅盯着房顶,思绪放空。
忽然,一只强劲的手臂伸了过来,揽住她的腰,微微用力,她直面着就扎进了他的怀里。
“顾景琛!”
宁浅不满地刚要挣扎,就听头顶上方响起一声魅惑之声,“是睡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