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地一声,桌子上的东西全部被她扫在地上,宋轶雅失声大喊道:“那个死贱人凭什么得到王爷的宠爱?”
一旁的侍女吓的齐刷刷地跪下,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招惹她。
宋轶雅能把砸的东西都砸完了,发泄自己的怒气以后稍微冷静了些,她冷哼一声道:“备马车,我要回尚书府。”
“侧王妃。”宋轶雅的贴身侍女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开口,“宋大人吩咐,您要注意您中南王侧妃的身份,不能再回府。”
宋轶雅的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她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父亲也要抛弃我吗?”
她不过是对蓝芩悦略施惩戒罢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厌弃她憎恨她?
她神色变得狠绝,突然发作,用力地扇了贴身侍女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回响在殿内,其余的侍女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骗我。”宋轶雅一字一顿地道,拔高了声音,“你这个贱婢,好大的胆子!”
“您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怎敢欺骗您!”她的贴身侍女在地上连连地磕头,把头都磕出血了,她哭喊道,“今日朝堂之上,王爷指认老爷有贪污舞弊之实,并且拿出了很多证据,其中就包括江南赈灾的粮食。整个临都都传的沸沸扬扬。”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宋轶雅的脸色,胆战心惊地开口:“陛下已经让大理寺去查了,老爷让奴婢告诉侧王妃,陛下已经对宋家有了疑心,恳请您明哲保身啊!”
侍女的话如同晴天霹雳劈在她的头上,让宋轶雅久久不能回神。
江南赈灾粮食与钱财,是皇帝授意的,因为两年前要大办春日宴,若是给了江南赈灾的粮食预算不够,赵阳又顾及皇家的名声,所以让宋家来干了这件事。
赵影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借此来打压宋家,那王泽宇呢?
不可能的,王爷怎会如此无情,她他曾经那么宠爱自己,如今就算冷落了她,当真不顾及旧情吗?那是她的父亲啊……
“我要见王爷。”宋轶雅像抓住最后救命稻草一般,歇斯底里地大喊,“让我见他!”
其中一个宫女唯唯诺诺地开口:“侧王妃,王爷已经去王妃那了。”
——
蓝芩悦刚刚抱着安娜补完觉,让王府的厨子下了几道菜,此时正在饭桌前吃着饭。
安娜一声不吭,估计也是饿坏了,她一声不吭,光顾着吃放在面前的清蒸鱼。
“很喜欢吃海鲜?”蓝芩悦问道。
之前二人相处最长的时候是在江南,赈灾期间物资匮乏,吃的没得挑,后面一路奔波,聚多离少。
安娜应该很了解她,但蓝芩悦不太懂安娜在饮食上的喜好。
安娜点点头,埋下脸继续吃。
她吃的很快,不像贵族在餐桌礼仪上的优雅讲究,很挑食,但她的吃相并不狼狈,甚至还很赏心悦目。
“这里还有虾。”蓝芩悦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提醒道。
安娜扫了一眼,内心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算了,皂角洗不去腥味,免得弄脏手。”安娜道。
她的手天生就很好看,白皙而修长,没有一丝瑕疵,她前世应该是出身艺术世家,手是最重要的吧,所以很注重保养。
安娜没有洁癖,但她把自己打理的很好,一直拒绝干脏活。
蓝芩悦没说什么,只是撸起袖子默默地剥虾,她的动作很熟练,没一会虾壳就堆满了一个空碟子。
她留了四个在自己碗里,把剥好的虾推到了安娜面前。
安娜一怔,她勾起一丝微笑开口:“谢谢阿悦。”
“多长点肉,不然我会有罪恶感的。”蓝芩悦轻叹。
安娜听出了蓝芩悦的言外之意,脸颊微红,她正欲说什么的时候,门外来了一个侍女通报。
“王妃。”侍女毕恭毕敬地道,“今日王爷翻了您的牌子。”
“知道了。”蓝芩悦淡淡地答应道,没想太多,安娜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她垂下眸子,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轻声开口:“王妃不要让王爷久等了。”
蓝芩悦有点奇怪安娜为什么突然这样叫自己,但要赶时间是真的,也没多问一句,赶紧吃完饭披上一件披风就出门了。
安娜注视着蓝芩悦渐行渐远的背影,五指一点点收握,不小心“咔嚓”地一下把筷子折成两段,木屑嵌入了肉里都不自知。
她低垂着眸子,神色始终保持着平静。
没关系,很快的,王泽宇跟赵丹也是一个下场,否则安娜当初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去西北呢。
画面一转。
宋轶雅听到了这个消息心凉了个彻底,她坐在梳妆台前,一点点卸掉自己精心准备的妆容。
家族的变故和个人不公冷遇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小青,请大师入府,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宋轶雅道。
“是。”小青答应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侧王妃当真要如此吗?”
“我只是要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宋轶雅重复了一遍,“我没错,错的是她,她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小青噤若寒蝉,赶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蓝芩悦浑然不知自己去一趟王泽宇的住处招惹了多少麻烦,她随便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毫无形象地翘起二郎腿:“今天朝堂之上怎么样,赵影找宋家茬了?”
“何止找茬,你回来的效果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宋轶梅那句诛九族触到陛下的逆鳞了,皇上能一手扶起宋家当然也能一手毁掉,不出半个月,你等着消息就是。”王泽宇道。
蓝芩悦颇为意外,她还以为自己还要再费点脑细胞,然后再吃点苦头呢,没想到宋家那么快就要完蛋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蓝芩悦问道。
王泽宇罕见的沉默了。
赵影把政权收回以后,他集地方的军权于一体,能直接威胁中央。
甚至只要他愿意,可以随时像赵丹一样起兵造反,没有一点压力。
皇帝信任他,可是这种没有利益联系脆弱的信任关系,又能维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