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芩悦看着安娜,她眉目间尽是笑意,眼波似水,温柔而深情,她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愣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好了,别闹。”蓝芩悦摸了摸安娜的头,无奈地道。
“好好好,这种戏我爱看,我更加坚定要跟你们去临都了。”杜怀瑾啧啧叹奇。
蓝芩悦已经开始后悔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不想理杜怀瑾,拉住安娜的手掉头就走。
“哎哎,等等我!”杜怀瑾赶忙不迭地追上。
蓝芩悦坐天医门的商船返回临都,大概需要五天的时间。临都到广都没有官路开通,只有水路,也是很麻烦的。
所以在临都的人再急也只能等着。
安娜走到商船的甲板上,她转过头,面向身后的蓝芩悦开口:“阿悦,我刚刚没有问你,皇帝今年才二十六岁,为什么突然病重,你有头绪吗?”
“可能跟娜塔莎有关。”蓝芩悦神色淡淡的。
娜塔莎·图兰朵,西洋献给赵阳的美人。安娜没有参加春日宴,虽然没见过,但从玖九的口也中有了解。
她沉吟片刻开口:“我可以入宫看看吗?”
蓝芩悦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要打草惊蛇。”
安娜答应下,陷入了思考。
五日后。
蓝芩悦一路风尘仆仆,刚刚下船没来得及换身衣服,就被赵丹带走,亲自请入宫。
安娜盯着赵丹,扶着栏杆的手收紧,神色晦暗不明。
皇宫内,侍卫比平时多了一倍,正在巡逻,路过的侍女大多也是神色匆匆,整座宫殿安静的可怕,气氛凝重,好像在悄无声息地酝酿着一场风暴。
“陛下的情况如何?”蓝芩悦问道。
赵丹忧心忡忡:“已经三日不醒,七日前还吐过血,太医都说陛下的龙体受损,已经是无力回天,这才要请你来。”
“下官愿为陛下分忧,只能尽力一试了。”蓝芩悦没有夸下海口。
她进到宫殿内,里面的陈设都是些稀罕的物件,有名家字画,也有上好的工艺品。木质貔貅炉里烧着安神香,烟雾缭绕。
蓝芩悦装作不经意间扫过一眼娜塔莎,她的面色苍白,眼眶深陷,眼睛下面有一层深深的阴影,很显然没睡好,一直守在皇帝身边。
“下官见过娘娘。”蓝芩悦眼睑低垂,不咸不淡地道,“娘娘已有三月身孕,恳请娘娘多保重身体。”
娜塔莎拿起帕子沾了沾眼角的几滴泪,她点了点头开口:“蓝大夫妙手回春,定能让陛下醒过来。”
她的声音沙哑,一双美眸掩盖不住深深的疲惫,蓝芩悦移开目光,开始为卧病在床的赵阳把脉。
从表面上,她看不出来娜塔莎是真心为赵阳难过还是虚情假意,她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呢?如果是装的,那她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
赵阳的脉象虚浮不定,脉形散乱,似有若无,已经是神气涣散,命不久矣之兆,哪怕华佗在世都无力回天。
还真是异常的熟悉。江南赈灾,那些被诅咒侵蚀五脏六腑,最后身体衰竭而死的人,也是差不多的症状。
“皇兄他的身体状况如何?”赵丹不动声色地问道。
蓝芩悦收回手,神色中看不出悲喜:“命不久矣,至多还有三个月。”
赵丹闻言低下头,他抿着唇,看着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赵阳,眸子中的阴翳一闪而过。
“皇兄才过了弱冠之年,怎么会?蓝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可否将皇兄治好?”赵丹眉头紧锁,他一把握住蓝芩悦的手,神色悲痛万分,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和忧虑,好像真的因为赵阳病重而心如刀绞。
他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极好,若是蓝芩悦不了解赵丹,她也只会以为他是个担忧的兄长的好弟弟。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神色冷淡。
蓝芩悦双手交叠行礼:“下官定当尽力而为,但我行医之时不喜有他人旁观,可否请王爷带着娘娘暂且避让?”
娜塔莎脸青一阵白一阵,她本想发作,但赵丹却抢在她面前说:“既然蓝大夫都这么说了,我自会与娘娘先行避让。”
她双手紧握,冷哼一声:“若是陛下醒不过来,本宫必要你的顶上人头!”
蓝芩悦低头行礼,不卑不亢地开口:“陛下吉人自有天相。”
赵丹让下人把娜塔莎扶出门,他离去之前,突然多问了一句:“蓝大夫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的。”
蓝芩悦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下官身为医者,必当竭尽所能。”
赵丹见蓝芩悦没有松口,态度不明,也不着急,转身离开内殿。
蓝芩悦见赵丹走了才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袋,她手一抖,银针从袋子中倾泻而出。
她食指微动,上百根银针精准无误地落在每一个穴位上,以功体催动。
银针以肉眼可见地变黑,黑色的雾气以肉眼可见萦绕在他的身上,蓝芩悦蹙眉,赵阳坐的位置还真有不少人窥伺啊,不仅诅咒入体,还被下了毒。
她可以治,但怎么治,就是一件很讲究的事情了。要是出了偏差,今晚说不定她躺在家里,在睡梦中就不知不觉再也醒不过来了。
蓝芩悦拿出一块金色的宝石,正是叶归寻借给她的,说来她至今仍未归还。
她口中振振有词,金色的宝石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芒,宛若一个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