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惯性,秦欢整个人都重重往前栽去,眼看着就要撞上前座椅,沈谦墨忽然伸出了手,秦欢就这么撞在了他的手心里。
男人掌心温度温热,秦欢又被惯性拉回来,怔怔的看着被她撞红的手心。
沈谦墨看了她一眼,转头问封竞:“怎么回事?”
封竞脸色发白,表情也是惊魂未定,“撞……撞上车了。”
“下去看看。”
“好的。”封竞解开了安全带,下了车。
秦欢也伸出头去,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封竞撞的是一辆黑色汽车,此时那辆车的驾驶员也下了车,正在和封竞处理后续。
秦欢看着,忽然觉得那驾驶员有几分眼熟,不等她细想,面前多了一条毛巾。
毛巾是湿的,沈谦墨的另一只手里还握着半瓶水。秦欢愣神之际,毛巾边缘掉下去水珠,落在了沈谦墨熨烫的平整的西裤上。
他却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把湿毛巾卷了几道,贴在了秦欢脑门上。
秦欢呼吸微滞,不解的看着他。
沈谦墨喉结微滚,有些生硬的解释道:“你不是要体面的离婚么?如果头上顶个包,就不体面了。”
“……”秦欢默了默,伸手去摁毛巾,“我自己来吧。”
她的手指就这么摁在了沈谦墨的手背上,她等着他松手,不过沈谦墨却并没有松手,而是说:“和我离婚之后,不要再跟沈家牵扯上瓜葛。”
秦欢点头,“不会。”
“我说的是谢创。”似乎怕她理解的不够透彻,他特意加了一句。
“嗯。我知道,你放心。”秦欢声线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悲欢。
沈谦墨只觉得心里被什么堵的慌,抿直了唇,半晌后他终于松开了手。
封竞敲开了车窗,表情有些微妙,“沈总,撞到的是秦老板的车。”
听见秦老板三个字,秦欢下意识的皱起了眉,视线透过前挡风玻璃,再次落在了那个眼熟的驾驶员身上。难怪她会觉得眼熟,那不正是秦海厦的司机吗?
去离婚的路上出了车祸,撞的还是自家亲爹的车……今天果然是个倒霉日子。
沈谦墨转头问她:“要下去打个招呼吗?”
“……”秦欢一脸见鬼的表情。
他没事吧?
当初结婚的时候,他都没说要去秦家跟秦海厦见个面打个招呼。结婚三年,他也没说要打个招呼。他给秦欢的感觉,一直都是不喜欢她,也连带着厌恶整个秦家。这都要离婚了,他说去打个招呼?
“怎么了?”沈谦墨一脸认真。
秦欢嘴角抽了抽,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当然,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了,还去和他探讨这种本身就没什么意义的话题。
她摇摇头说:“没事。不用了。”
她想,秦海厦应该也不是很想看见她。
她这人就一个优点,当断则断。
和秦海厦的父女情是这样,和沈谦墨的夫妻情也是一样。
爱的时候,她会轰轰烈烈毫不保留的对他好。真要放手了,也不会有一丝留恋。
沈谦墨从她脸上看见了一丝决绝,心里蛮不是滋味。他转头对封竞说:“去处理吧。”
封竞领命去了。
警察来的很快,都是按规矩走,处理的也快。
封竞再次回到车上,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十分钟后,车就停在了民政局的门口。
秦欢下车的时候,沈谦墨刚好在打电话。
他平时比较忙,这一点秦欢是知道的。所以她也没催,就站在外边等他。
这时候,秦欢就看见秦海厦的车也开了过来,不偏不倚的,刚好就停在了沈谦墨汽车的旁边。
秦欢想移开视线,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和下车的秦海厦来了个四目相对。
秦海厦的司机也认出她来了,忙弯腰叫了一声:“二小姐。”
在秦家,秦决排老大,秦欢是老二,秦娇最小。
这一声“二小姐”话音刚落,就见秦欢和秦海厦的表情同时变了变。
当年秦欢想尽办法嫁给沈谦墨这桩事,新闻闹的有多大,她和秦海厦断绝父女关系也就闹的有多大。
司机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低下头,不再言语。
秦欢没打算寒暄,平淡的移开了视线。
可秦海厦在经过她面前时,却停下了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来办离婚?”
秦欢一愣。
她没想到,秦海厦会主动跟她说话。
在她的印象里,秦海厦一向都很强势,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公司,都是说一不二的人。
强势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会低头,也不会认错服软。
这一点,秦欢其实蛮像他的。
所以父女两的关系走到分裂,其实也是有迹可循的。沈谦墨,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见她不答话,秦海厦皱了皱眉,说道:“三年前拿着三千万离开秦家的时候,你不是挺意气风发挺有自信的吗?怎么?如今时过境迁,事实证明你选错了?”
看着对方冷冰冰的表情,秦欢这才明白过来,他并非是在跟自己低头,而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站在制高点来嘲讽她而已。
秦欢怎会轻易服输,她当初嫁给沈谦墨根本是背水一战,如今怎么能被秦海厦看了笑话?
秦欢挑起红唇,说着违心的话:“您想多了,我们只不过刚好来这附近办点事而已。”
“是吗?”秦海厦目光怀疑的打量着秦欢,眼底还萦绕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秦海厦是个商人,经商一辈子的人,早就练的跟狐狸差不多。就在秦欢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的时候,沈谦墨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接过秦海厦刚才的问题回答道:“是。”
随着话音落,他已经到了秦欢身旁,伸出的右手很自然的揽过她的肩膀。两人站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既亲密又舒适的画面,好像他们这三年的每一日都是这样过来的。
这算是结婚一来,沈谦墨和秦海厦的第一次交锋。
在看见沈谦墨的那一刻,秦海厦的眼睛里只剩下冰冷二字。他甚至都没有多看沈谦墨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带着司机抬脚走进了办事大厅。
秦欢甚至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强烈的排斥。
“你父亲好像很不待见我?”沈谦墨幽幽飘过来一句。
秦欢看他一眼,“他也不待见我,你别想多。”
沈谦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