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看向秦决，不等她开口问，秦决便说：“祁老六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句话，秦欢心里陡然咯噔了一下，后脖颈莫名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谁？”褚云霄一头雾水，“祁老六是谁啊？”
他看看秦决，再看看秦欢，但是这兄妹两没一个搭理他的。
“说是大半夜的在家睡觉，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褚云霄不插话就难受，“秦决你在说鬼故事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
秦欢心绪有些乱，她结束了这个话题：“我先去看看祁小姐。”
“好。”秦决这次没留在外面，而是陪着秦欢一块进了病房。
褚云霄不想进去的，可又担心祁明月乱说话，让秦欢误会。犹豫了几秒，果断跟了进去。
护士正在给祁明月量体温，看见先后走进来的三个人，祁明月就想起身相迎。
秦欢几步走过去，轻轻摁了下她的肩膀，“你身体不舒服，还是躺着吧。”
祁明月看着她，“我认得你，你是沈太太。”
照说，祁家和沈家是仇家，如果不是沈谦墨的手笔，祁家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她祁明月也还是祁家的千金小姐。
秦欢抿了下唇，“抱歉，沈谦墨做的这些事情，我不知情。”
祁明月摇摇头，声音柔柔的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一个女孩子，从来不管家里的生意，我也不懂那些。”
祁明月的眼里没有仇恨，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张干净到不染纤尘的白纸。这世间的善与恶，都不能浸染她分毫。
这样的一个女孩，一定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秦欢都不敢想象，祁家出事这段日子以来，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听说你在99会所工作？”秦欢坐下来，声音放的很柔。
祁明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朝秦欢身后看了一眼。
秦欢以为她是在看褚云霄，便安慰道：“我们都相信你是个好女孩，褚云霄平时玩的也挺花的，他不会在意这些。”
褚云霄急了，“谁说我不在意这些了？小欢，我平时玩的很保守，一点都不花。”
祁明月的视线从秦决身上一掠而过，低下头来，声音弱弱的道：“我是在99会所工作。”
不管她有没有做出格的事情，这都是事实。她不善于辩解，信她的自然信，不信的她说再多也是无解。
“是沈谦墨把你弄过去的吗？”秦欢问。
她记得，祁满满就说过，说她姑姑是被坏人弄走了，还让褚云霄去救她。
而就是这么恰好，祁明月在99会所工作，而沈谦墨又是亲手弄垮的祁家，这个坏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祁明月抬头，眸中却盛满惊讶，“什么？”
秦欢也愣了，看她的样子好像并不知道99会所的大老板是沈谦墨。
秦欢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祁明月依旧很惊讶，但她却摇头：“不是。我是被朋友骗过去的。”
事情始末，祁明月都大概说了一遍，听上去是跟沈谦墨没有半点关联，可秦欢就是觉得，这一切都是沈谦墨暗箱操作。
他要是想整祁家，便有一千一万种方法，根本不需要他自己出面。
说不定祁明月的这个所谓朋友，就是沈谦墨安排的。
联想到莫名其妙失踪的祁老六，秦欢心内一阵恶寒。
从医院出来，秦决说送她回去。
秦欢拒绝了。
祁明月说，她和99会所签了合同的，期限是十年。如果对方不放人，祁明月就还得给99会所卖命。
褚云霄说，他回去跟父母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对策，或许能找沈谦墨谈谈。
可是秦欢知道，沈谦墨是不会卖褚家这个面子的。
秦欢打了辆车，直奔她和沈谦墨的婚房。
刚下过一场雨，整栋别墅都被一层薄薄的雨幕笼罩，看着竟叫人生出几分压抑感。
秦欢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室内静悄悄的，可秦欢知道他在家，因为停在院子里的车，以及放在玄关的男士皮鞋。
很意外的是，在那双男士皮鞋旁边，还放着一双女士毛茸茸拖鞋。
那双拖鞋是秦欢的，此刻摆放整齐，好像是知道她要回来一样，早就给她准备好了一般。
秦欢皱皱眉，换了鞋，往楼上走。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头有光透出来，隐隐的还能听到说话声。
当秦欢靠近门边时，里头的说话声忽止，接着门被从里面打开，封竞站在门口，“太太，您回来了。”
秦欢的视线越过他，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前的沈谦墨，“嗯。”
“沈总已经等您多时了。”封竞的表情透着喜悦，并且从门里出来，“你们聊，我下去做饭。”
说完，带上房门，离开了。
门口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不见，可书房里，却久久无声。
秦欢站在原地，看着坐在那里的沈谦墨。
时过境迁，当初一见钟情的场面竟在她的脑海里变得模糊起来。
她想，她或许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不知道他这温润的皮囊下，究竟藏着怎样一颗残酷的心。
她爱的，也终归不过是这一副皮囊吧？
大概是她长时间的凝视，终于惹的沈谦墨牵起眉头，略有不满：“杵在那干什么？过来坐。”
秦欢顿了顿，抬脚走过去。
“你知道我要回来？”秦欢开口。
“不知道。”沈谦墨皱了下眉心，“回来做什么？”
秦欢说：“祁明月是你弄去99会所的吧？我来要回她的合同。”
沈谦墨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终于抬头看向她，金丝眼镜下的黑眸透着一丝猎杀的意味，他盯着秦欢，就像在盯着一头猎物，眼神冰冷没有任何情绪，“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还有别的事，今天想一下跟你说清楚。”秦欢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沈谦墨眯眸，身子往后靠，“说。”
“第一，祁明月的合同。第二，祁老六是不是你弄没的？第三，什么时候去办离婚手续？”
秦欢说完，屋子里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