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陈通和额日和木都愣住了,这支传说中凶神恶煞的龙骑营里出来的人,骨头这么软吗?
额日和木有心折辱他,宠物嘛,就要狠狠驯服,才肯听话。
“本将军想要只听话的小狗。”
只见萧星云立刻趴在地上,叫了两声:“汪汪……”
额日和木哈哈大笑,一把将萧星云从雪地上拎起来,心情愉悦至极,大步朝帐篷里走去。
四周的士兵们跟着起哄,陈通看得直摇头,总觉得这少年跟上次看到时不一样了。
雪地里人渐渐散去,陈通也回到自己帐中去给鞭伤上药。
谁知不到半刻,外面又是人声鼎沸,竟然比刚才还要嘈杂。
陈通只得又跑出去看热闹,这一回更加目瞪口呆。
只见额日和木咆哮着,简直怒发冲冠,他光着膀子,肩膀上一道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而萧星云再一次被扔在了雪地里,此时他外面的夹袄已经被剥掉了,身上只着单衣。
额日和木目光凶残的掠过萧星云线条优美流畅的身体,虽然有点可惜,但这俘虏竟敢假意逢迎,然后趁机偷袭,不听话的宠物绝不能留。
额日和木命令手下的士兵:“直接打死!”
布满荆棘的鞭子呼啸着抽下来,第一鞭就见了血,带飞一片血肉。
萧星云疼得几乎想咬舌自尽,他握紧手中那柄镶嵌着华丽宝石的匕首,刚才他就是用这柄匕首偷袭额日和木,要不是自己身体尚未恢复,动作稍显迟钝,现在额日和木已经是具尸体了。
现在看来,他只能用这匕首结束自己的性命,省得多受折磨。
只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甘心,倘若有一线希望的话,他还是想活下去的,那就再撑一会儿看看。
又三鞭过后,萧星云几欲昏厥,额头冷汗涔涔,眼前视线模糊,耳朵里嗡嗡的响。
他终于下定决心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但额日和木似乎看出了他的意图,走过来一脚踩中他的手掌,脚底用力一捻,萧星云手背就脱了一层皮,疼得惨叫一声。
正是这声低弱的惨叫,越过围观的人群,准确的传入一位正准备绕路过去的人耳朵里。
那人脚步一顿,目光转向人群,他与额日和木一起过来的路上,就知道瓦敕部抓住了两个叛逃者,但他懒得过去凑热闹。
刚才又闹哄哄的,听说额日和木被新收的小宠物给伤了,还见了血,此时正在行刑。这是瓦敕内部的事,他做为乌丹部的二王子,本来不想管别人部落的家务事。
但是……
又是一鞭下来,带起凌厉的空气,却并没有预感中的疼痛。
只见那条长鞭在半空中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荆棘刺入那人掌心隐隐沁出血珠。
抓住长鞭的是个身材高壮的年青男人,长得高鼻深目,有北狄人的特点,却又没那么粗犷,面容显得很英俊。
他额上有一条刀疤横过眉骨,不但不觉得狰狞,反而更显出几分男子气概。
若萧星云没有失忆的话,应该一眼就能认出,这位是他以为早就死了的冷烈,他额上那道疤,就是在巫云岭时为救萧星云被金羽卫给劈的。
冷烈已经认祖归宗,如今名叫阿骨烈。
额日和木回头一看,见是阿骨烈,问道:“二王子这是什么意思?”
阿骨烈松了手,目光看向地上半死不活的萧星云,手指微微颤抖,脸上却维持着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个人是我在中原时养的小奴隶,不小心被他跑掉了,多谢将军帮我抓回来。”
额日和木狐疑的打量着他:“哪有这么巧?二王子在中原待久了,也学着中原人的拐弯抹角,要是看上了这个奴隶,直接讨要就行了。”
阿骨烈凛冽的目光回望过来,问:“那将军会给吗?”
他那眼神志在必得,语气不容拒绝,仿佛额日和木若说不给,他会当场拔刀似的。
额日和木冷笑道:“倒不是我不肯,而是这个小奴隶刚才伤了我,我怎么可能放他走?”
阿骨烈看了他肩膀上的伤口一眼,默默的从萧星云手中拾起匕首,猛的一刀插进自己的肩膀,咬牙盯着他道:“他伤你的我来还,不够的话还有。”
他那眼神宛如一头嗜血的凶兽,所有的人吓得大气不敢出,无数双眼睛盯着这对峙的两人。
额日和木静默了两息之后,突然哈哈大笑道:“不就是个奴隶吗?既然二王子开口了,当然会给。”
阿骨烈对他行了个草原上的礼节,道:“多谢额日和木将军。”
说着解下自己身上的貂皮大氅,将萧星云血淋淋的身体包裹住,一把抱了起来。
额日和木在他背后说道:“我已命人备好酒菜,二王子包扎一下,明早再走。”
阿骨烈头也不回的说道:“不了,父王等着我回去复命。”
说着大步跨过围观的众人,将萧星云抱上自己的战马,带领着乌丹部的随从,迅速离开了瓦敕部。
阿骨烈离开之时,正好碰到刚从边境巡逻回来的朝鲁,他自从在暮云城被萧星云打得狼狈逃窜后,回来就被降了职,每天都在干军中最苦最累的活。
阿骨烈与他擦肩而过时,他无意间看到对方怀里抱着的那个人,被大氅包得只剩小半边脸露出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