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印子带人赶到景仁宫时,华妃正带领嫔妃们休息,满宫着眼一片白,黑色的旗幡静静垂在两边,曹琴默用手帕拭了拭眼泪,或许这满宫除了太后,也就是她最真心了,她才刚刚抱上皇后的腿,皇后就轰了,想到姝贵妃的强势,她只能重新求到华妃这里来,华妃虽然也已经失势,可好歹年家还得势。
曹琴默余光看到延禧宫的大太监,心里一阵慌乱,她连忙站起身,眼神示意嬷嬷赶紧把公主抱走,又扯出一抹热情的笑迎了上去,“这位不是印公公么?皇上已经特许姝贵妃养病不必送皇后娘娘了不是?”
小印子看也不看她,规矩地朝前打千道,“奴才给娘娘们请安了。”
说完也不等他口中的娘娘们叫起,直接带着身后几个手脚麻利的太监嬷嬷们朝隔间而去,他才进殿时就看到温宜公主被抱到那边去了。
华妃见他这样目中无人的动作,即使知道现在皇上的心已经偏得没边了,也忍不下这口气,她怒拍桌案,厉声道,“放肆!景仁宫里岂容你这狗奴才仗势犯上?皇后娘娘灵位还在这里,姝贵妃就想取而代之了吗?”
小印子闻言停住了脚步,背对着的脸庞一片阴沉之色,他示意身边几人继续去追人,自己缓缓转身,直视怒容满面的华妃,脊背挺得笔直,双腿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平静回道,“回华妃娘娘,奴才只是奉命来接温宜公主会宫,若是干扰了各位娘娘,奴才自去领罚。”
曹琴默闻言脸色惨白,她用哀求的眼神看向华妃,华妃接收到她的目光,心里一阵恶心,她虽恨不得曹琴默这个背信弃义之人去死,却也不想被延禧宫的人压下一头,她正要说什么,甄嬛忽而站了出来。
她半跪行礼,眼神避免直接和华妃接触,将姿态放得极低,“娘娘,想必是贵妃娘娘怜惜小公主又无人照拂,这才命印公公来接人,之前皇上已经把温宜公主交给贵妃娘娘抚养,如今公主也不必侍疾了,您看…”
曹琴默见状不对,她赶忙道,“菀贵人这话可是要让公主背负不孝之名?皇后娘娘才轰逝,公主她按照礼俗是要和阿哥们一样守在皇后娘娘灵位之前的。”
殿前发生的一切已经有人去禀告给了才回去休息的太后,太后翻着手中的调查结果,缓缓道,“任由她们去闹去争吧,哀家这个老太婆已经不顶事了。”
竹息垂头,“主子,姝贵妃注定无子,咱们不如推她一把?”
太后瞬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姝贵妃的盛宠早就引起了内大臣的不满,如今又难以生育,若是再传出不敬中宫妄想取而代之的消息,只怕她难以成就。
太后眼下一片青黑,气若游丝,“推她干什么?咱们这位皇帝,若是他铁了心想让姝贵妃坐上皇后之位,自然有他的法子,咱们乌拉那拉家已经没人了,还掺合什么呢?”
竹息微微沉思,她看着太后仿佛一夕之间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消沉,心里十分心疼,“主子,若是这样,咱们或许可以和姝贵妃合作,姝贵妃无子,是她的继子阿哥还是景仁宫主子的继子阿哥百年之后得登大宝都不影响姝贵妃将来坐上母后皇太后的位置,反而有了咱们的助力,姝贵妃方可万事顺遂,只是此时还需主子您觉得可行才是,若是您觉得不可行,奴才会替您除掉姝贵妃这个害死景仁宫主子的仇人。”
太后听了这番话,心里一动,她看着竹息的有些泛白的头顶,眼底有些热意涌出,半晌之后,她拍了拍竹息的手,轻声道,“竹息,你这么多年跟在哀家身边,可有想过出宫去荣养天年?”
竹息直视曾经意气风发的主子,冷静自持道,“主子,奴才早就习惯跟在您身边了,除了您谁又能给予奴才如今的荣光呢?奴才哪里都不会去的。”
太后缓缓点头,“这些年劳累你了,此事容哀家再想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