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献礼连忙将这种想法抛出脑外。
快步赶上她与她肩并肩走在了一起。
他放慢步子后，不紧不慢的保持与她同一步调。
察觉到身边有人追上来，司零偏头看向身旁。
见她看自己。
季献礼挑了挑眉，嘴角勾起。
他双手搭在脑后，脚下步子一转，绕到了她右边。
司零看着他，动了动唇。
她想问，他还要跟多久。
但见他似乎心情不错，她敛下眸。
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少年绝美的脸上绽放着笑容，绯红的夕阳让他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些气色。
他的薄唇张开又闭合住，欲言又止。
过了片刻，他似是不好意思的挠了一下头。
“额，从昨天认识到现在，我们连对方的名字还都不知道呢。”
司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微勾。
原来是要问名字。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他说：“我叫季献礼，你叫什么？”
对上他那发光的眸子，她抿了抿唇。
“司零。”
刹那间，他的瞳孔一滞。
季献礼的脑海一片空白，心跳也慢了半拍。
他迷茫的重复：“司零？”
“嗯。”
一种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就像是他们曾经见过一般。
这个名字就如同是刻在他心里的一般，令他心颤。
一个场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少女身穿着一身蓝色尊贵的华衣，一头墨发披在身后，头戴两三只蓝金色，不知是什么花的珠钗。
她跪在石凳上，趴在一张石桌上，石桌对面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
她似是喝醉了，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抬起眼看过来，一双桃花眼湿润带着微醺，双手撑着通红的双颊，娇娇软软的喊了一声。
“暮渊仙君∽”
但只是片刻就消失不见。
他晃了一下眼。
低头对上她那双似曾相识的桃花眼。
又喃喃重复：“司零。”
语气绵延缠绻。
他的声音很好听，口齿间流露出的话语，就像是爱人之间的呢喃。
司零的耳朵发热，睫毛微颤。
不自在的与他错开视线。
季献礼微垂眼眸，神色暗了暗，但很快扬起笑容。
他的眉眼上挑着，笑得有些张扬。
“那我唤你什么？阿零？”
司零微蹙眉，很熟悉的感觉。
见她皱了一下眉，他想了想又问：“小零？”
“零儿？”
“嗯…不如我叫你小零儿吧？”
女孩漂亮的眸子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季献礼自己就敲定下，“不如就叫你小零儿吧。”
她没有说话，他就当她默认了。
“小零儿？小零儿。”
他咧着嘴角，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看着他高兴的模样，她有些奇怪，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安静的小路上，只能听见男生好听的声音。
他不厌其烦的唤着，她也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可是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笑意。
季献礼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司零停了下来。
少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半眯着的眼眸里亮着光，就像是璀璨的星光。
他弯下腰，一张俊脸凑到她面前。
“小零儿，你昨天救了我，这份恩情我还没有还呢。”
司零的眼神平静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女孩黝黑的瞳孔里，能够清晰的看到他的倒影，季献礼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眼神变得有些灼热。
视线不自觉下移到了那粉嫩的珠唇上。
他垂下眸遮掩视线，睫毛微颤。
他想，这圆润的珠唇，看起来很好吻的样子。
掀起眼皮，当对上她那双清澈的双眸时，他眼神瞬间清醒。
喉结上下鼓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暗哑的说：“不如让我从今往后，陪着你，保护你。”
他试探的看着她，快到嘴边的‘给你当牛做马’咽了下去。
司零神色一怔。
见他神色认真，心跳如同鼓震在她耳边砰砰作响。
十几年来，她头一次乱了心弦。
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她慌张的说：“我，我不需要。”
“为什么？”
她别过头去，“我不需要人陪，我自己也能保护自己。”
说罢，她便转过身去，扔下一句‘再见’后跑进了小巷里。
季献礼站在原地，腿边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少女的背影渐行渐远，看起来十分慌张的样子。
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未叫出声。
是，吓到她了吗？
…………
次日清晨。
司零从家出发时心情就有些忐忑。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总之有些烦躁，让她很想静一静。
一路磨磨蹭蹭地走进教室。
当她抬头看向自己的座位时，才发现那里并没有人，也没有鬼。
她面无表情的坐回到座位上，将书包塞进书桌里，把书摆正在桌面上。
晨读铃响了，周边的人开始背诵起来。
司零抚平心态，垂眸默读。
可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漆黑的眸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
晨读课下了后，大部分人都趴在了桌子上补觉，小部分依旧在看书。
司零走出教室，趴在了那个栏杆上。
她将头搁在了胳膊上，眼睛淡淡的看着前方。
天边晴空万里，没有一片云彩。
一阵微风拂过，柳枝随着风微微晃动，树梢上飞出了一只蝴蝶。
它扇着淡蓝色的翅膀，慢慢的在她的注视下飞到了面前。
她的眼神动了动，犹豫了一下，伸出了手指。
蝴蝶竟停在了她的手指上，她抬了抬手指，它扇了扇翅膀也并未飞走。
司令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楼道间并没有太多人，他们大多都在说悄悄话，很安静。
安静的仿佛只剩下了她和这只蝴蝶。
但蝴蝶只停留了片刻，然后就从她的指尖上飞走了。
蝴蝶在她的注视下越飞越远，逐渐没了踪迹。
嫩白微泛红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她的眼神暗了暗，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神色又恢复到了之前死水般的沉寂。
眸瞳淡淡的看向空中。
季献礼，蝴蝶。
罢了，她想，只不过是一切都回到原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