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后，司零拿起书包走出校门。
与人群分别后，独自走在小道上。
绯红的夕阳映照在地面，也为少女洁白的脸上添了一抹焉红。
她行走在回家的路上，但又却像是漫无目的的游荡。
当她转过墙角，路过一个小巷时，巷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她停下了脚步。
幽深的小巷里，能够清晰的听见一声闷啍与几个男生吵杂的声音。
司零黑幽幽的眼睛望着巷口。
许久，她抬脚离去。
巷子里。
四五个男生围着一个高个子的少年。
为首的男生一头红发，左眼角下有一条拇指长的疤，嘴唇上打着唇钉，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他比那个被围着的少年矮一头，但气势却十分嚣张，对着他推推搡搡。
他挑着眉，表情十分嚣张。
抬起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少年的脸颊。
叫嚣道：“季献礼，谁给你的胆子惹甜甜哭的？”
“就是。”其中一个黄头发的少年抬着下巴，“甜甜哭的眼睛都肿了。”
他身后的不良少年们个个表情嚣张，像是下一秒要将他吃了一样。
但是少年只是靠在墙上，他垂着头，一头短发遮挡着他的脸。
他默不作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红头发的男生见他这副模样，眉头皱了起来，脸色更加恶劣。
他怒目，“季献礼，你在装什么！”
他抬起手就要朝少年脸上扇去。
就在手要落下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住手。”
朝着声源望去。
巷子口，一个身穿蓝色相间校服，身型瘦小，扎着高马尾，长的像洋娃娃一样精致的少女站在那里。
她的目光冷淡，淡淡的看着他们。
男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踌躇了一番，确认少女说的就是他们，他看向季献礼。
但未得到回应。
他只好皱着眉恶狠狠的说：“小妹妹，这不关你的事，不要多管闲事。”
本以为会吓退她，谁料她竟走向他们，冷声道：“让开！”
他不让，可谁料下一秒他竟然被她轻轻推开了。
男生们眼中满是惊愕，下意识给她让开了路。
司零走到季献礼身前。
少女的身高连他的肩膀都不到。
她抬起头来，刚好对上少年漂亮的眼睛。
少年长得十分精致，面部线条流畅，脸部轮廓犹如被精心雕刻过一般，一对温和的剑眉下一对桃花眼深邃动人，他的右眼角下有一颗泪痣，为他添加了清冷感，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着。
他一头短发伶俐，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下身穿着一条同是洪阳高中的校服裤子，衬的他身体修长，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少女，季献礼好看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又带着一点点惊讶。
当视线落到他嘴角处的青紫时，司零死水般的眼眸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因为少年是冷白皮，所以那伤在他皮肤的衬托下极其扎眼。
司零转过身对上那个男生。
她的声音依旧冷淡，但能听出隐约带着些怒意。
“他是我学校的同学，怎么不关我的事？”
红头发的男生显得手足无措。
见少女身后的人依旧没有反应，他只好恶语道：“既然你要多管闲事，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看向低着头的季献礼，咬了咬牙摆手朝后退去。
“你们上，给她一点教训！”
他身后的男生们踌躇了一下，互相看了几眼还是走上前将她俩团团围住。
司零挑了一下眉。
这时，她感到衣角被人拽了拽。
她疑惑的看过去。
季献礼的眼神黯淡，低声道：“不要管我，这不关你的事，你快离开吧！”
少年的衣领有些凌乱，脸上又挂了彩，显得十分可怜。
他虽然这样说，可是手并未放下。
眼前的少女蓦地一笑。
季献礼眼神一愣。
她扯下了他的手，在他的注视下，与那些男生动起了手来。
没想到看起来瘦弱的少女，以一敌五，而且都是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生，也丝毫不落下风。
看着这一幕，季献礼眸中闪过惊讶。
少女的动作灵敏，招招巧便。
不过两三下就将所有男生放倒在地上了。
红发男生捂着腹部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手指着她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他看向躲在她身后的季献礼。
只见那矜贵的少年使了一个‘离开’的眼色。
他咬牙道：“今天就先放过你们，我们走。”
然后他们爬起身落荒而逃。
司零看着他们远去，转头看向季献礼。
神色淡淡，幽黑的瞳孔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她两步走到他身前，弯下腰捡起了他身旁已经沾了灰的校服递在他面前。
看着她精致的面容，季献礼一时没有接过手。
他沉默了一下，抿了抿唇，有些别扭的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司零将校服塞进他的手里。
“不用谢。”
“下次遇到这种状况。”
话一下顿住，抬起头刚好对上少年好看的眼睛。
季献礼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句。
她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再见。”
然后她转身走出巷口，没有再回头。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季献礼抓紧了一下校服也跟了上去。
此时街边的路灯已经都亮了，打下了昏黄的灯光，她慢慢走向了家的方向。
许久，她停下了脚步，侧过头，神色冷淡。
“你跟着我做什么？”
身后的少年一愣，他也停住了脚步。
他踌躇了半天，抿了一下嘴唇，才说道：“我，我家也在这个方向。”
他嘴角处的伤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向前走去。
季献礼停顿了一下，但还是跟了上去。
待走到一扇铁门前时，她再次停下了脚步转过身。
季献礼依旧在身后。
少年的眼神慌乱，他的手有些紧张的抓紧了衬衫的一角，垂下了头去。
她走向他。
手插进兜里，走到他面前后掏出了一个带有卡通图案的创可贴。
她在少年的注视下拆开，然后抬起胳膊向他的嘴角上的伤贴去。
少女的眼眸淡淡，在路灯的照耀下，黑色瞳孔里仿佛布满了星星。
“看着有些碍眼。”她解释道。
季献礼重下眸，真诚道：“谢谢。”
司零没有回话，转过身走进了家门。
她在合上铁门时抬头看向站在路灯下的少年。
他的瞳孔发亮，神色中带着复杂。
她抓紧了铁门，还是合上了。
待见屋内亮起灯，季献礼仍旧站在那里。
他抬手抚上嘴角的创可贴。
那触感是如此真实。
低头，看见脚边落着刚才创可贴的包装纸。
他犹豫了一下，弯下腰去捡。
可是手在触及到纸的一瞬间穿了过去。
修长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他皱了皱眉，慢慢直起了腰。
目光幽深的望着屋子。
回到屋内，司零将书包挂在衣架上，然后走到床边躺了上去。
她将胳膊搭在了脸上。
屋内十分安静，静的只能听到她的喘息与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