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染冉心里很是回味了一下，不得不说，这样的顾博还真是······让人毫无抵抗之力。
王延是吧？方染冉心底冷笑，顾博都吹枕头风了，她当然要给自己的驸马面子。
还有李蕴，顾博说话还给他留了面子，什么司农寺没事，分明是他忌惮顾博的身份立场，带头排挤，逼着他不得不离开。
海贞香一事过后，竟还是如此不知悔改，看来他还没得到足够的教训。
第二日，方染冉怀着敲打的心思，早早地结束了紫宸殿的政事，将无关紧要的奏折扔给方旻后便想离开，却被方旻叫住。
“皇姐，今日朝堂上提起相位空悬一事，你有何看法？”
“嗯······”方染冉沉吟片刻，缓缓道来：“相位事关重大，目前并无合适人选，空着便空着吧。”
李氏势衰，王家和谢家想必对这个位置颇有想法，但······
“陛下要与世家抗衡，丞相之位还是得由陛下信任的人来坐，也不能只有忠心，还需有大才······暂且先看看吧。”
方染冉苦恼地皱着眉，绞尽脑汁也找不到忠心于皇帝，又才能出众的人。
“但丞相的事务却不能一直晾着不管，先让王太尉和谢御史共同行使丞相之权，保证朝廷正常运转，陛下以为呢？”
对于方染冉的提议，方旻自然不会反对，“皇姐思虑周全，朕并无意见。只是······皇姐所说的适合相位之人，既忠心又有才能······朕倒是觉得姐夫很是不错。”
方染冉眼尾一跳，轻笑一声，道：“陛下这可就想错了，你姐夫啊，虽有个探花的名头，却对治国理政毫无想法，一天到晚捧着个医术看来看去······陛下要是真这么欣赏他，不如赐他个太医的职，让他过过瘾。要真做了丞相，臣倒是怕他给陛下丢脸。”
方旻也笑了：“朕看不是姐夫难当大任，倒是皇姐舍不得姐夫操劳。”
两人开着玩笑，将此事糊弄过去。
方染冉在心里叹了口气，对着系统吐槽：“方旻这小子，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怀疑我！实在是太令人寒心了。”
“······试探？”001明显不懂人类复杂的心思。
“他跟我说顾博适合做丞相，可不就是在试探我吗？要是我一口答应，那他必然又要疑心我有夺权之心了！”
“这······”
方染冉撇嘴，她倒也不算多生气，做皇帝的人哪里能轻易相信别人呢，更何况还是方旻这个八岁就登基的少年天子。
只是，她都帮方旻做了这么多，他却还提防着自己，她有些失望罢了······算了，没什么好计较的。
方染冉轻轻摇了摇头，收拾好桌案后便告退了。
“皇姐，今日何事让你如此急迫？”方旻叫住正要跨步出殿的人，笑着发问。
方染冉头也不回，“我给你姐夫撑腰去！”
话还未说完，方染冉便不见了人影，徒留方旻一人在殿中惊讶。
给姐夫撑腰？昨日好像是听说姐夫和王家的一年轻子弟打了一架，但据他所知，是姐夫揍了人家吧？
方旻摇摇头，看着面前的一堆奏折，可没心思管姐姐姐夫如何，苦哈哈地继续批奏折。
······
“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此？下官有失远迎，殿下勿怪。”
方染冉的轿辇到了司农寺，李蕴听宫人传报后，早就在外候着。方染冉一下轿，他便迎了上来行礼问安。
“李大人多礼，本宫不过来接驸马一同回府罢了，没什么要紧事，打扰各位办公，本宫才是心有愧疚。”
李蕴笑得谄媚：“殿下和驸马真是夫妻情深，令人艳羡啊！”
方染冉瞥他一眼，微微勾起嘴角，道：“只是，似乎还未到驸马下值的时辰，本宫贸然前来，李大人不会不高兴吧？”
李蕴诚惶诚恐，正要作答，去被方染冉接下来的话吓了一跳。
“不过，李大人并未安排驸马做什么事，早些离开，想来也无妨？”
方染冉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蕴。
“下官······下官确实未曾给驸马安排什么事务，毕竟驸马刚上任，还不太熟悉司农寺办事的规矩，臣便想着让他跟着同僚们观摩学习后再开始······”
李蕴低着头，觑着方染冉的神色，试探着说：“不过，驸马天资出众，如今已然学得有模有样，下官还要感谢圣上和殿下给下官送来个得力的帮手。”
方染冉假笑着点头，又说：“圣上大婚，李大人筹备得如何了？”
“圣上大婚仪式着实繁复，今年初又出了北方雪灾的事儿，国库里确实没什么钱······”
方染冉哼笑一声打断他说道：“雪灾的事儿，本宫和圣上都知道，也怜惜那些失了家园亲人的百姓。但除了北方，南方的收成可好着呢！锦官城的丝绸贸易，粮食收成都不错，江浙一带。这么多银两，都被你吃了不成？”
李蕴心头猛然一惊，连忙跪下认错。
“本宫记得，你前端时日还上书奏请给李庶人筹办生辰，今春圣上生辰也不顾随意吃了顿饭便罢。怎么？给你妹子办生辰就有钱，圣上诞辰和大婚便没钱操办了？这司农寺是你家的还是我们家的？”
李蕴猛地战栗，连忙求饶：“臣绝无此意啊！圣上成婚不可马虎，臣和属下商议许久，昼夜不息，这才堪堪有个章程，还未给殿下过目。”
李蕴招呼身后之人去拿章程，又转过头对方染冉道：“殿下一看便知，臣绝无不敬之意。圣上的婚事，臣是一直放在心上······”
方染冉抽出属吏举过头顶的折子，拿到眼前。
李蕴并未说谎，李琛被罢免，李观星又被贬为庶人，他正想趁着方旻大婚立个功，让方旻和方染冉对自己手下留情，自然是费心竭力地安排大婚。
方染冉也只不过找个理由敲打他罢了，随意翻了翻便合上交还给李蕴，还一脸和善地笑着扶起人。
“是本宫误会李大人了，不过这么久了，李大人怎么才拟好章程，也怪不得本宫怀疑。”
司农寺这般大的动静，早就惊动里面的人，顾博听旁人说长公主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人出来，正巧看到这一幕，脑筋一转便开口替李蕴回答：“殿下这就有所不知了。司农寺每日要处理的政事可不少，州郡上的财政折子这两日都递了上来，还有军队的兵饷粮草，也要和太尉核对。各官员的俸禄是每月都要核查发放的，司农寺的官吏本还可以勉强处理的完。”
“但圣上大婚的事，宗正又急着要个章程，这段时日，李大人和司农寺各位同僚就差直接睡在官署里了。”
“只可惜，下官不过刚刚上任，并不善处理司农寺的事务，帮不上什么忙。李大人还体谅下官，每日让下官提前下值，下官真是······惭愧不已。”
说完，还摇头叹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方染冉好不容易才将自己嘴角的笑意压抑住，给了顾博一个赞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