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臣所查，太妃确实从宫外购得香料，与银珠所拿的药物一致。臣与长公主殿下查过宫中香料调配，此香半月前出现在陛下寝宫，确是太妃私下买通宫人所为。此物虽无明显的毒性，但御医说，许是陛下闻久了此香，又与平日接触的膳食之类互相作用，这才导致陛下中毒。”
半月前？那便是选秀之事刚刚确定下来之时。看来是李氏担心方旻娶妻纳妃诞下子嗣后，地位更加稳固，这才急迫地下了海贞香之毒。
“这么说，张大人并未查出陛下中毒的原因？”方染冉坐在竹帘后，听完廷尉张正的话后，询问出声。
“臣惭愧。”张正低下了头，好似羞惭一般，“臣已经查过当日陛下所食之物，但皆未发现其中含有毒药，各类膳食、茶水、点心也并非相克······”
查不出来才是对的，所谓的毒药本来便是顾博专门调配，方旻吃下后，他们便将现场收拾得干干净净，张正自然是一点也查不出来。
“如此看来，倒也不能直接给太妃定罪，但太妃暗中从宫外购买香料，又私自将其与陛下宫中香料调换，实在犯了大忌，本宫也不可轻易饶过，以免坏了宫中的规矩。”
说到此处，方染冉看了一眼方旻，提议道：“陛下，依臣之见，不若削了太妃的封号，贬为庶人，罚去给先帝守皇陵，也算个小小的惩戒。”
“至于赋闲在家的李相，太妃是其嫡女，总归有教导不力之责。况且，李相年纪也大了，因此事受了不少惊吓，陛下便恩准他回老家颐养天年吧。”
方旻还未作答复，底下的朝臣都悄悄倒吸一口凉气，长公主这招真是干净利落，轻轻松松便除掉了两个劲敌，还美其名曰宽宏大量、体恤老臣。此番过后，魏王一派的人怕是难以东山再起！
“皇姐思虑周全，朕觉得甚好。”方旻还未加冠，表面上还未曾接触政务，朝堂之上的决断，向来都是一副全听皇姐安排的模样。
“臣还有一事要奏。”宗正方宁站出来打破沉寂，“选秀结果前日已然呈报殿下，大婚一事何时安排啊？”
方染冉这才想起前日确实看到了这么一份奏折，不过因中毒的事耽搁了，差点忘记。
“皇叔倒是提醒本宫了，昨日因陛下中毒之事，六神无主得倒将这般大的事给忘了。奏折只是本宫粗略看了看，还未曾和陛下商量过，今日下朝后，本宫和陛下仔细看过后，再给皇叔结果如何？”
“陛下和殿下日理万机，一时忘了也是正常。此事还要看过陛下的意思，臣和太常大人才好商定具体日期给陛下和殿下过目。”
“皇叔放心，本宫定然将此事放在心上，陛下大婚可是第一等喜事，还要麻烦皇叔和各位大人多费心。”
“殿下多礼。”
方染冉方才敲打了世家臣子一番，如今倒是又借着大婚之事给人示好，众人的心里倒是也好受了些。
朝堂之上，便是如此残酷，上一刻还心有戚戚，兔死狐悲。如今又不过叹息一声便罢，自顾自的差事。
“若颜姑娘是皇后，李氏和其他世家，陛下也不能厚此薄彼，妃位、嫔位总要给一个。”
紫宸殿中的方染冉正在和方旻决议纳妃之事，方宁早得了方染冉的托付，王若颜赫然在列不提，李氏只有一人入选，还出身旁支，与李琛等人并不亲近。谢家也有一女入选，声名远扬，是个温柔贤淑的才女。其他世家，只有与李氏关系素无来往的入选了三四个名声好的。至于剩下的，全是朝中寒门出身的官员之女，身份远远比不上世家贵族的小姐。
“此女名声绝佳，相貌也是顶好的，四妃之位，给她一个吧。”方旻指着画册里排名靠后的一名女子说道。
方染冉定睛一看，陈宓，相貌确实不错，与王若颜有得一比，只是身份却差了不少，父亲官秩不过六百石。
方染冉挑了挑眉，倒是和顾博一般出身，莫非还真如李太妃所言，姐弟俩都随了父亲不成？都看上小门小户出身之人。
“陛下的眼光自然好，我看此女也甚是合适。既然常去济安堂照料老人小孩儿，看来心地不错。”
说着，又笑出了声，“端王叔真有意思，这些事也写进册子。”
“天家娶妻纳妃，自然看重品行。看来此女确实娴淑善良，连端王叔也要借此机会为她美言。”
方旻淡淡一笑，接过方染冉的话说道。
“这是你娶妻，看中什么人，给什么位份自然由你做主。我这个做姐姐的便不多言了，陛下选定后交给我便可，我去与端王叔他们商议大婚的章程。”
“如此，便辛苦皇姐了。”方旻对着方染冉笑得可甜，惹得方染冉忍俊不禁。
方染冉忍不住找系统吐槽：“001，你说，方旻这家伙，不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吧？他不是对王若颜一往情深吗？如今看到另一个漂亮的，就心动了？”
“001不懂人类的感情，但是选秀纳妃，不是你和男主商量来笼络势力的吗？”
“虽说如此，但他对这个陈宓倒是很满意的样子。不过陈宓倒确实是个好人选，这个妃位给了她，既能打压世家的气焰，又能提振寒门的士气。”
“原著中，陈宓也入了宫，不过只是一个小嫔妃，不曾引起男主的注意，后来男女主定情后，解散后宫时被放了出去，经商赚了不少钱，成了大历第一女富商，还建了不少慈安堂，收容老人和孤儿，还给了不少女子做工赚钱的机会，又开了学堂。是个很厉害的人呢！”
“是吗？我倒没注意男女主和男配之外的人，这样看来，她倒真是个坚韧聪慧的人。”
方染冉听了001的话，十分佩服陈宓，但也不可避免地心情低落下来。
“这一世，她便只能被困在宫里了吧？皇权斗争，却要牺牲这些女子的幸福和自由，她们何其无辜啊？”
“呃······宿主······”
0011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方染冉，只能沉默不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今有王氏女若颜，德才兼备，世德钟祥，崇勋启秀，柔嘉成性，宜立为后，以承宗庙之重。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内外治成，聿懋雍和之用。典礼于斯而备。教化所由以兴。今有陈氏女宓，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宜立为德妃，赐居长乐宫延嘉殿，协理六宫，钦此！”
封后立妃的圣旨分别由几个宦官到朝臣家中宣读，王家人早知此事，并不惊讶。但陈家众人却被这个意料之外的惊喜砸昏了头。